母亲指导的仇视,父亲不公允的报酬,让外甥女从懂事起性子就刁蛮,只要逮住机遇就会针对庶姐。
他用力锤了一下方桌, 扭过甚去抹了一把眼:“都怪娘舅, 娘舅前次来西州, 如果探听细心些,起棺回京时就叫人先验尸一遍, 也不至于兜了这么大个圈子才找到你。”
姜言意回到店中已是下午,楚昌平把她送到店里才去了隔壁封府。
“你个卖豆腐的孀妇,我侄女再如何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还比不上你不成?”
姜言领悟成为辽南王拢聚民气最无益的兵器,不过让全天下的人都晓得她曾被天子发落去军中当营妓,那她另有甚么名誉可言?
姜言意被石子摁伤了的脚目前不能踩地,她身边又没个丫环,楚昌平只好亲身把外甥女搀着走了出去:“转头娘舅给你买几个使唤的丫环。”
她可不就是在护着陆临远?
楚昌平坐在她劈面, 门口有楚昌平的亲信扼守,医馆里没有其他病人,郎中带着小童在后厨煎药。
楚昌平听姜言意说她的馆子就在都护府边上,眉头下认识皱了皱,但转念一想,或许是辽南王为了更便利调派人手庇护姜言意,也就没说甚么。
姜言意那“执迷不悟”四字,在陆临远听来,却莫名地有些刺耳。
隔太远她瞧不见马车上的徽印,但莫名感觉方才那道视野,就是从马车中传来的。
一会儿还得遣人去马屠户和其他供菜商那边说一声,明后两天也不必给她店里送食材来了。
等廓清了统统,她这火锅店再持续开。
封朔目光落在那道清丽的身影上好久,才放下车帘,“她和陆临远的畴昔,一张纸都不准漏下的给本王查清楚。”
姜言意笑着点头:“是我娘舅,从都城来看我的。”
陆临远提出悔婚那会儿,楚昌平还在永州,隔着千里之遥,便是心中窝火,也不能将陆临远如何样。
姜言意一时候心乱如麻,缓了好一会儿才顾得上问:“母亲和言归可还好?”
明天店里的买卖固然没做,但食材都是提早一天订好了的,院子里堆放了很多羊肉和各式百般的素菜,姜言意瞧着非常头疼。
她寄往都城的信是封朔派人送去的,天子晓得娘舅来西州给她收尸后,要对于楚家,也是封朔保下的楚家……
城南那边的刺杀早传得满城风雨,世人听姜言意这么说,再看她脚上还缠着纱布,说了几句慰劳的话都拜别了。
姜言意为可贵头皮发麻:“我没有!娘舅,畴昔的事就让它畴昔吧,畴前是我执迷不悟!”
郭大婶约莫是被她看破了身份,怕她多想,回封朔那边复命去了,没再来店里。姜言意倒是没想那般多,她还想亲口跟郭大婶道个谢,本日如果没有她,本身怕是凶多吉少。
或许是血脉使然,听着这些话,姜言意心中一阵酸涩,眼中也涌上几分泪意:“我晓得,娘舅。”
医馆旁挨着一株槐树,秋末冬初的时节,枯叶飘零一地,陆临远看着坐在牛车上渐行渐远的少女,风一吹,槐树上又有很多枯叶打着旋儿落到他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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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晓得她跟陆临远订过亲,他有他的傲气,对于她们那段过往,他一向没派人去查,但这一刻,他非常想晓得她们畴昔都有些甚么。
他是私离驻地永州的,怕旁生枝节急着回京,路上也找不到为“外甥女”清理遗容的婆子,只得先把棺材运回都城,毕竟他总不能让手底下一群大老粗去给“外甥女”净面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