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孟七幼年时,心仪官家风华,确切不假。”看着她们面庞上庞大多变的神情,有震惊有嫌恶有幸灾乐祸有模糊怜悯,七娘俄然明白了当年九娘说过的那些话的含义。
“表哥你知不晓得孟七娘她私慕官家,不知廉耻!你还——”小表妹又羞又怒,义愤填膺。
让管事寻了一间空屋子, 叮咛侍女打来水, 梅姑亲身替七娘净面, 重新匀了粉,补了口脂,轻声问了委曲,冷眼看了看那两个女使,并未出言怒斥,这两人本来是绿绮阁的二等女使, 自六娘带发修行后, 要放出去很多人, 刚巧桂花院人手完善, 程氏想着用生不如用熟,便要了过来。不想竟如此怯懦,连护主都不敢,看来在绿绮阁娇养惯了, 还不如放出去的好。她内心有了成算, 便只轻声安抚了七娘几句。
阿妧说过,若将义当作情才更可悲。
“好叫郎君晓得,我刚才和你家表妹吵了一架,几乎动了手。”七娘目光流转,看着目瞪口呆的他们,笑道:“你家表妹口齿聪明,说我孟七来和她家表哥相看非常不知羞,又说我这个女爆仗,从小只晓得肇事,欺负我家九妹很多年,反借着贤人的名头指责她们欺侮方医官一事。”
七娘笑着瞥了魏二郎一眼,借口换衣起家行了礼出了门。自感觉长进了很多,换做之前,总要给他两个鼻孔两个白眼瞧上一瞧的。梅姑从速跟了出去。
茶坊里产生的风波,孟妧夜里在宫中也传闻了,得知程氏和连氏雷厉流行,已给七娘和方绍朴换了草帖子,又说两家订下来六月初六换细帖子。个种细节无一遗漏。
她何需在乎,何需计算,她们和她,此前人生并无甚交集,此后更无能够交友。她只需在乎她地点意的就好。
“这位小、小娘子,敢问、帝后大婚之前,京中有哪位、小娘子不敬慕陛下的?”方绍朴皱着眉头:“陛下——天人之姿,文武双全,绝世风华,凡是、长了眼睛的,莫非不敬慕陛下,反敬慕我等、凡夫俗子?何况经官家、贤人允准,鄙人、御病院方绍朴,慕孟娘子才貌,在此一叙——”他回身看向魏二郎:“方某来晚一步,这位郎君怕是、有了曲解。”
看着四周目瞪口呆的世人,方绍朴看着七娘,略内疚地伸脱手:“家母正在——傲雪厅,七娘子、这边请。”
魏二郎的姨母笑道:“还真是有缘分,七娘子一来便见到三娘了,三娘也忒调皮了些,定是跟着那几个小娘子出去顽了。”
魏二郎一怔,不由自主地解释道:“她是随我娘和姨母来看龙舟赛的。我本日跟着官家拿了魁首,家里亲戚们非常欢畅,要一起贺上一贺。”
方绍朴见人群中孙小娘子微嗔地看向本身,便拱手微微一揖,退到墙边上,垂首敛目。
想到七娘发髻上插着六两重的金钗,必定是一起傻笑着回翰林巷的。孟妧又惊奇又好笑,便将此事一一奉告赵栩。
“我表哥才不会看得上你。”她惟妙惟肖地学了一句,霍地站起家来,福了一福:“多谢郎君看不上之恩。还请郎君先回罢。”
劈面少女却笑着开口问道,声音清脆利落。
七娘恍恍忽惚地, 还在想着刚才内心的那番窜改,也不甚在乎。
他想她,她也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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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妧双手撑住案几,笑不成抑:“在说我七姐和方大哥的端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