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和娘也说,这很多年没见过阿姗了,若我们程家孟家能亲上加亲,是最好不过的,干脆举家也迁入汴京来。哥哥我已经给开封府进纳了五万束秆草,大郎过了中秋好歹也是开封府的主簿,从八品的官员。他又是我程家今后的当家人和一族之长。阿姗从小就能写会算,性子也凶暴,又在汴京和那些官宦家的小娘子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今后也能给大郎做个贤浑家。这可不是天作之合?”程大官人端起茶盏,悠然地喝了一口。
当天夜里,林氏建议了高热。许大夫冒雨来看诊,开了退热的药。九娘细细扣问了后,用了些玫瑰花油给她止痛,柔声给林姨娘说些贩子里的笑话,等姨娘睡着了,又把刚才翠微堂里听到的郭贵妃和崇王的旧事细细考虑了一番,既知之,则安之,干脆就守在了东小院里看了一夜的书。
合上札记,九娘这才感觉怠倦不堪,想起宿世本身的那几十本札记,不晓得是在阿昉那边,还是被收在阿谁杂物间的箱子里了。如果找得返来最后两年的几本,也许对比现在的景象,能找出些蛛丝马迹。翻来覆去,才略睡了一会儿。
“二哥呢?本日可上值去了?”
未几时林姨娘也醒了,只感觉脸上也没那么疼痛难当了,肚子倒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她们这边三个关起东小院的门不闻窗外事。桂花院里的程氏却思疑本身耳朵出弊端了。
“又想背书是不是?”
程大官人笑眯眯地又说了一遍:“天然是我远亲的外甥女阿姗啊。”
“大哥你说要替大郎求娶谁?”
玉簪悄悄替她插上:“娘子说姨娘还没醒,您就不消去前头见礼了。”
九娘迷惑地走近去,福了福:“大伯娘?”
程之才一想到这几年可贵遇见几次七娘,她都是横眉竖眼的母夜叉模样,贤浑家?爹您最大,您说甚么就是甚么。但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孟建愁得比程氏还短长。财大气就粗的大舅子一早就去衙门等着他,说完工作拍拍屁股轻松走人了。他担了一整天的苦衷,回家来看到这般景象,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九娘走失,桂花院大乱的那夜,太阳穴死个劲地跳,实在对着程氏开不了口。他去东小院看望林氏,吓了一跳,看她伤痕狰狞,人已烧胡涂了,只一个劲哼哼唧唧。问了许大夫几句话,他故意想欣喜欣喜九娘,一看到她那廓清冰冷的眸子,就噎住了,仿佛是他害了林氏一样,内心直发虚,本来还想替七娘四娘说几句好话的,也全给憋了归去。
九娘刚给林姨娘又涂了些玫瑰花露,猜想怕是陈太初送药来了,从速叮咛了十一郎几句,仓促带着玉簪跟着侍女而行。
待玉簪唤醒她时,已近中午。
隔了十几步,九娘就听到杜氏的声音,一昂首瞥见她正站在芙蓉树下,指着树上说些甚么。身边一个少年回声高高举起花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