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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建愁得比程氏还短长。财大气就粗的大舅子一早就去衙门等着他,说完工作拍拍屁股轻松走人了。他担了一整天的苦衷,回家来看到这般景象,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九娘走失,桂花院大乱的那夜,太阳穴死个劲地跳,实在对着程氏开不了口。他去东小院看望林氏,吓了一跳,看她伤痕狰狞,人已烧胡涂了,只一个劲哼哼唧唧。问了许大夫几句话,他故意想欣喜欣喜九娘,一看到她那廓清冰冷的眸子,就噎住了,仿佛是他害了林氏一样,内心直发虚,本来还想替七娘四娘说几句好话的,也全给憋了归去。
“大哥你说要替大郎求娶谁?”
等进了翠微堂的正院,侍女却穿过院子,持续往西边撷芳园而行。九娘一愣,看看翠微堂廊下只要画眉鸟唱了几嗓子,侍女们闲闲的模样也不似正堂有客。那带路的侍女回身笑道:“高朋在撷芳园里等着呢。九娘子这边请。”
程大官人沉下脸来:“如何?我这个哥哥比不上表哥亲?还是你们两口儿嫌弃程家是商户之家?”
程氏夜里冒雨去了两回家庙,给四娘七娘送了些蜜水喝,奉告她们林姨娘的景象不太好,叮咛她们乖乖跪到早上,安循分分地回房舒缓膝盖。七娘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四娘也不敢提本身被骂到吐了一口血的事。程氏内心焦灼,竟然也没留意她衣衿上的陈迹。
程之才一想到这几年可贵遇见几次七娘,她都是横眉竖眼的母夜叉模样,贤浑家?爹您最大,您说甚么就是甚么。但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饿了?真是有其女必有其——”十一郎孟羽叹了口气,摇了摇仍然很大的脑袋。九岁的他搬去修竹苑两年了,已经风俗掉些不伦不类的书袋,身子已经开端窜高,脸上还胖嘟嘟的,倒和九娘小时候很像。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九娘一巴掌撸在脑袋上。
杜氏一转头,笑说:“说曹操,曹操到。”
程氏也在看着他,下眼睑直跳。
“不想!”十一郎从速喊:“宝相姐姐,把那乌鳢汤快端出去,九姐要喂我姨娘喝汤了。”他转过脸对林姨娘抱怨:“姨娘,等你能说话了,得好好劝劝九姐,我都被她打笨了!我堂堂男人汉小丈夫,这头能随便碰吗?”
一旁的侍女们挽着花篮,都看着木芙蓉树下的少年郎掩嘴轻笑。几个穿戴青色襕衫的男人站得远远的,垂目肃立。
幸亏第二天凌晨,林姨娘的高热就退了很多,人也睡安稳了。九娘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到东暖阁,让玉簪磨了墨,照着宿世的风俗,翻开札记,细细写下昨日的事情,可惜婆婆奉告的信息也太少,她对郭贵妃所知更少,最后只能把阮玉郎归在了崇王和郭贵妃那一列上。郭家阮家孟家环绕着皇家,程家、陈家和苏家,又都和孟家连在了一起。七姓之间有的攀亲,有的结仇,恩仇交集。几十年前埋没的种子,现在枝蔓丛生,没有婆婆那一辈人的释疑,底子无处动手。可婆婆,却仿佛又必必要掩蔽着甚么。
玉簪悄悄替她插上:“娘子说姨娘还没醒,您就不消去前头见礼了。”
“舅老爷程大官人来了,带了好些礼,堆满了桂花院的院子。”玉簪一边替她梳头,一边小声说:“程大郎也来了。四娘七娘都在正屋里见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