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笑得直不起腰,放下茶盏指着她说:“这也是个上梁的猴儿,和你二哥一个样。”
屋里一片笑声。
第二天一早九娘到了桂花院正屋里。四娘和七娘都不在。孟建却在正屋里榻上坐着。
九娘忽地问:“爹爹,你甚么时候去宰相娘舅家?”
九娘瞪大眼睛一脸期盼说:“婆婆,我也想尝尝辣是甚么味道。”来了孟府,她就没吃到过辣,嘴里总感觉没味道。之前举家初搬来都城,她带了多少辛辣料,还是架不住一家子都爱吃,没几个月就吃完了。外头买的又总感觉不如眉州的好。厥后干脆本身在院子里种了茱萸、花椒和芥菜,一边打喷嚏一边磨花椒粉和芥辣末。到了重阳玄月初九,她总会用一份茱萸同十份的猪油一起熬出极香极辣的藙辣油。苏瞻当时外放在杭州,写信来求“阿玞吾妻,厨下藙油见底,速救速救。”
九娘摇点头:“还好。”
翠微堂的宴息厅里,老夫人正拉着陈太初的手在榻上说话。
九娘更迷惑了:“还好,不如何疼了。吃了。”
九娘屈了屈膝,带着慈姑和玉簪辞职。林氏却在半路上候着她,一脸严峻地问:“你如何留在屋里那么久?郎君和娘子说你甚么了吗?”她自从那天对孟建闹了一场,一向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看着却没甚么动静,更加坐立不安。一看到九娘还没出来,不由得格外严峻,问东问西。九娘吃不消她啰嗦,只能安抚她一番,把她打发去十一郎屋里去了。
玉簪上前几步先对程氏行了礼,再对九娘行了主仆大礼,才起家笑着说:“玉簪能服侍小娘子,是奴的福分,如果奴有做得不好的,还请小娘子固然惩罚才是。”
待陈太初要走,老夫人又让贞娘递了礼单给他,只说是给他爹娘的。
老夫人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啊呀,这么多孙女儿,总算有一个能和我一起吃辣的了。快,玉簪给她也弄一碟子。”
九娘吃不准阮氏要做甚么,只能表示玉簪先收起来,笑着说:“那我他日再补一份礼给四姐。”
程氏一愣,随即打断她:“好了好了,晓得了,下归去表舅家里可别总盯着吃的。你先去睡吧。明日你们几个就回书院了。记得听先生话,别和姐姐们闹别扭,散了学一起返来,记着了?”
九娘摸着鼓囊囊的小肚皮,重生以来从未吃得这么对劲过,竟然忍不住连打了两个饱嗝,羞得她只能红了面皮,内心默念:我七岁,我七岁,我才七岁。
陈太初实在忍俊不由,转过甚去肩膀微耸,这小丫头大眼睛吧嗒吧嗒,伸着尖尖小舌头,活像宫里四公主养的那番邦进贡来的巴儿狗。
老夫人将她拉起来,细心看了看她的左手,肿还是肿着,皮没破,油光发亮:“呦,婆婆看着,阿妧本日固然吃这个油饼就够,给婆婆省个十几文钱。”
过了两日,就是初八,四娘十岁生辰。因风俗是家中有长辈在,小辈不做道贺。程氏按例赏了阮氏一些尺头,一根银钗,给四娘置备了两身新衣裳,一根金钗。各房也按例送了贺礼来。
进了听香阁,就见阮氏正和四娘在花厅里说话,四娘脸上还带着泪。见了九娘,阮氏从速站了起来施礼,又递了一样物事过来,竟是阿谁折腾来折腾去换了好多手的金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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