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女真部,他们和契丹素有好处抵触,对我大赵却一向非常恭敬,这两年都有来使朝贡,我们又有甚么事理去攻打女真?留兵力不强大的女真管束住契丹,大赵岂不是更安然?国与国,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我大赵若能以此制衡女真契丹,岂不分身其美?”苏瞻娓娓道来。
“朱相莫急,苏某最后有几件事需就教朱相,若诸事无疑,苏某自会大力支撑毁约北伐。若能在我等手上光复燕云十六州,苏某做梦也要笑醒了。”苏瞻嘴角暴露一丝笑意,朱纶是累了才会这么急。
“八十万!”朱纶沉声道:“若连杂役和各州厢军在内,已有一百二十五万兵力,较太-祖时候多出四倍!”这也是枢密院和三衙大志勃勃的启事。
朱纶摆摆手:“那里的话。我们几次三番上书要调你回枢密院,都被人以皇亲为由头给挡了,我还等着看过几天后那州官点不点灯。”苏瞻你和陈青两家攀亲,等燕王即位了,这大赵两千多官员都等着看你是不是也得避避嫌呢。
“张某分开枢密院时,女真契丹方才在吴王补救下停战。北面房有记录,女真完颜氏两千五百人破宁江州,后以三千七百千人,取契丹宾、祥、咸三州,破契丹十万东征军,应收编近两万契丹降兵。故两年前,女真最多也只要两万五千精兵。”张子厚上前一步:“尽是马队。”
谢相已被苏瞻压服,点头连连称是:“好大喜功,要不得!苏相所言有理!”
张子厚心中悄悄叹了口气,希冀朱纶能辩论得赢苏瞻,不如希冀母猪上树。
苏瞻点了点头:“诸位主张北伐契丹的,皆因感觉女真兵力极少,凭一时之勇,攻陷黄龙却无人可驻扎,又退回达鲁古城,面对契丹七十万雄师,必定背水一战。若我大赵和女真前后夹攻,定能光复燕蓟,乃最多拿下些契丹的处所。我可有说错?”
“后唐无耻,割让燕蓟等十六州给契丹。各位臣工莫非健忘燕云十六州于我大赵之意义?健忘了兴国年间,太宗北伐契丹未果,在高梁河中了箭,悲伤而归?健忘了雍熙年间岐沟关大败死伤者梗阻沙河?!健忘了德宗时候澶渊之盟的热诚?契丹现在每年索岁币银二十万两绢三十万匹,现在有机遇一雪前耻,光复燕蓟,苏相却一再反对,过分怯懦!”朱纶实在不满苏瞻气定神闲的那幅模样,也顾不得忌讳了,干脆大开大合直逼苏瞻。
朱纶刚歇了口气,被苏瞻一笑,背上又沁出了一层汗,才感觉站太久,后腰疼得短长。苏瞻一笑,凡是意味着他成竹在胸胜券在握,别民气里就发毛。之前蔡相就酸溜溜地说苏瞻此人赢都赢了,还要笑那么都雅,扎民气又扎人眼,最是讨厌。公然是个讨厌的人啊,恰好滴水不漏。朱纶放低了声音:“苏相叨教。”
“女真军有多少人多少马多少马队?”苏瞻缓缓问道。
苏瞻转向朱纶:“叨教朱相,要以我大赵步军去功契丹轻骑重骑,可想而知,非勇猛善战者不成。河北路三十万雄师,合适殿下所言的,又有多少?”
张子厚不测的是,燕王明显是克意进取之人,技艺策画有太-祖之风,即位后理应挥兵北上,结合女真攻打契丹才对,竟也会反对趁此机遇攻打契丹。想起那夜陈家屏风后出来的那位孟氏九娘,眼中锋芒毕露难掩激愤,能指出苏陈联婚的几处关头点都出自他的手腕,还立即明白了他的背工,更不似浅显女子只会哭哭啼啼瞎闹腾,的确称得上心机敏捷胸有丘壑。他不自发地伸手指压了压眉心,只但愿燕王不是受了她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