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面上乱成一团,梢公也不知究竟该不该去开船。林家的几个管事已经围了过来,到底是总兵府的家人,手里也横刀握棍的,只是瞥见那男人刀紧紧架在绮年脖子上,一时都不敢上前。一个管事拿刀一指道:“快把女人放开,饶你不死。”
本年这年底子即是没有过,几个月折腾下来,周立年和周绮年都瘦了一圈,兄妹两人站在空空的灵堂里,相互无语。畴前做堂兄妹的时候相见未几,但每次见面也相谈甚欢,现在名义上是亲兄妹了,又是拜别期近,反而感觉无话可说。
不过绮年也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面前一花,如燕一声叫到一半,已经被摔了出去。绮年脖子上一紧,倒是被那年青女子勒住,雪亮的匕首已经架在颈间,抬高了声音道:“不准叫,快开船!”声音却有些沉哑,并不是女子声音。
绮年当即行下礼去:“给夫人存候。”
“mm后日解缆?”还是周立年突破了沉默,“东西可都清算好了?珠玉阁还给mm留着,得空时返来住一住。”
林夫人紧紧拉了她手,不等她行完礼就拉了起来:“很多年不得见了,想着我家老爷此次入京见驾,可贵有这机遇,必得过来看看姐姐,哪晓得就……”
绮年晓得她的意义,也笑道:“如何也少不了你的,放心。”
正说着,连翘从外头出去:“夫人,有两位爷要求见夫人,说是方才那事惊了人,来与夫人道恼的。”略一踌躇,又低声道,“奴婢看岸上仿佛有很多人,像是官兵呢。这两位爷,约莫是领头儿的。”
韩嫣脾气豪放,固然也是极舍不得,但话已说尽,便是再留上几日,绮年也总要走的。当下放了手笑道:“你若不写信,我就打进京里去。走罢。若我哥哥本年秋闱能过,少不得来岁也要去京里插手春闱的,到时我让他给你带东西去。”
青翘回身一看,不由一怔:“莫非不是女人府上的人?”因这女子穿戴与如燕等人附近,她当真觉得是绮年的丫环。
林夫人抱着绮年安抚了一会,实在本身比绮年吓得还要短长:“究竟是个甚么人,竟然男扮女装的想要混到船上来。”想着若不是绮年发明得早,等船开了,说不定这一船长幼都成了人家的囊中之物,更是后怕。好半晌才想起来:“悦然,来给你姐姐见礼。”
林夫人拉了绮年的手,絮絮说了很多话,到房中上了一炷香。传闻吴氏立了嗣子,又请周立年出来见了一面,送了一份表礼。待听得绮年不日就要入京,当即道:“这却刚好,我已签了一条船,你便跟我一船走,那些管家们另一条船罢。”
绮年这会才重视到船舱角里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女人,一向被一个穿石青褙子的大丫环护在身后,方才竟然没有瞥见,想来便是林夫人所说的阿谁女儿林悦然,赶紧先叫了一声:“mm可吃惊了?”
绮年俄然尖叫一声:“不要放箭!”
林夫人去周家之时,带了两个大丫环两个小丫环。一个青翘一个连翘,年纪都在十八九岁,皆是一件石青官缎的褙子;两个小丫环香莲香菱则是天青色的细棉比甲。当日这般穿,本日还是这般穿,可见这是林家的端方,穿了出来,身份一目了然。
正房待绮年一走就会改成佛堂,这一点,绮年倒是很感激周立年。这是她父母住过的处所,再如何说将来宅子都是周立年的,她也不想让别人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