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在船舱里几近惊掉了魂儿,这时候终究能够出来,忙叫连翘端了碗水来给绮年漱口,又把她扶进了船舱。
这一句话出来,两人顿时都明白了,青翘一指那女子:“你是甚么人!”
“闭嘴!”男人胳臂又紧了一下,“你懂个屁!”
“快请到偏厅待茶,我这就畴昔。”既是只要女眷,周立年就不好畴昔了。
船面上乱成一团,梢公也不知究竟该不该去开船。林家的几个管事已经围了过来,到底是总兵府的家人,手里也横刀握棍的,只是瞥见那男人刀紧紧架在绮年脖子上,一时都不敢上前。一个管事拿刀一指道:“快把女人放开,饶你不死。”
绮年双手蓄力,低声说:“那么是有人已经盯上你了,你逃不掉了?”
此时麻衣已经脱了,绮年看看本身身上,玉色小袄,蛋青色锦裙,头上几枝素银珠钗,也算能见客的,当即也不再回房换衣,便往前去。
林悦然穿戴银红色小袄襦裙,一张圆圆的小脸颇似林夫人,只是吓得惨白,这时候才缓过来,有些摇摆地行了个礼:“姐姐。”
叫声未了,那女子左手一扬,一点银光射入青翘胸前,青翘仰天便倒。绮年伸手想扶她,却见她那石青褙子上插着一枚菱形银镖,一大半已经没了出来,洇开一团赤色。
韩嫣脾气豪放,固然也是极舍不得,但话已说尽,便是再留上几日,绮年也总要走的。当下放了手笑道:“你若不写信,我就打进京里去。走罢。若我哥哥本年秋闱能过,少不得来岁也要去京里插手春闱的,到时我让他给你带东西去。”
却不想那女子不但不跑,反而猛地把手往承担里一伸,再抽出来时寒光一闪,已经多了一把匕首。青翘一眼瞥见,骇得一声尖叫:“快来人!有歹人!”
架在绮年脖子上的刀有些抖,绮年淡淡道:“我不明白,你为何要闹这么大步地。如果刚才你退下船去或者干脆跳水逃脱,谁还能抓住你?”
林夫人拉了绮年的手,絮絮说了很多话,到房中上了一炷香。传闻吴氏立了嗣子,又请周立年出来见了一面,送了一份表礼。待听得绮年不日就要入京,当即道:“这却刚好,我已签了一条船,你便跟我一船走,那些管家们另一条船罢。”
男人嘲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立即开船,不然我就杀了她!”胳膊到底是松了松,让绮年喘过了气来。
绮年等的就是这时候,感觉脖子上的匕首移开了一些,立即双手抓住男人的手腕,用力向外一掰。十三岁的小女人,手上天然没有多少力道,但是男人猝不及防之下,倒也被绮年推开了一点。绮年自知力量不敷,接着低下头去,狠狠一口咬在男人手腕上。耳边只听男人闷叫了一声,头皮一紧已经被揪住了头发往上提。绮年发了狠,死死咬着不松口。她就不信,手腕被咬着,这男人还能拿匕首来割她脖子!
不过绮年也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面前一花,如燕一声叫到一半,已经被摔了出去。绮年脖子上一紧,倒是被那年青女子勒住,雪亮的匕首已经架在颈间,抬高了声音道:“不准叫,快开船!”声音却有些沉哑,并不是女子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