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来也是黄氏这不通诗书的名头太响了,吴老太爷的下属怜他对着悍妻无话可说,便送了他一个妾。这妾本是个官家蜜斯,厥后家里犯了事被抄没,女眷皆成了官奴。这小―姐却精于诗画,恰是吴老太爷心目中的红颜知己。
李氏卸了簪环,在丈夫身边坐了下来,含笑道:“那孩子本就是懂事的,只是年纪小些,沉不住气也是有的。”
如燕不由微微红了眼圈:“女人快别这么说,舅太太还是心疼您的。”要不然也不会出来打这圆场。
“老爷好生跟二叔说说,自家兄弟,把话说开来老是好的。”李氏这话说得也并无掌控。虽说吴家这一代只要兄弟两个,但二人的干系并不非常和谐。
“便是上巳节啊。”孙姨娘有些焦急,“四姑太太是国公夫人,寒暄的都是京中勋贵,可贵她肯带你出去,还该找太太做几件新衣裳,打几样新金饰才是。反正另有十几天呢,赶一赶也来得及。”
不说这边伉俪二人在议论后代之事,时晴轩那边,孙姨娘也正靠在吴知雯床头,絮絮与女儿夜话。
绮年叹口气:“我也只是说说罢了,这不是还没逼到头上么。”
李氏这才放了心,坐下来笑道:“只是话说得实在有些……恐怕母亲也要不喜的。”
吴若钊笑起来道:“别人家中都是严父慈母,只见做娘的催着儿子结婚。到了我家,倒是你这做娘的只顾着儿子读书了。”
李氏点头承诺,立即遣了碧云去蜀素阁。不半晌碧云返来,抿着嘴笑:“湘云说了,闻声表女人早叮咛了身边的丫环,明儿戴那镯子去存候呢。”
吴若钊点头笑道:“进士岂是那么好考的?依我的意义,霄儿落第不难,若要中进士却还差着燃烧候。来岁的春闱我连场都不太想让他下,若不成还好说,如果中个同进士,那可就……”同进士固然也是进士,但是名声上就差一点。都说同进士、如夫人,把二者相提并论。吴家如许的人家,吴老太爷不必说了,吴若钊兄弟也都是二榜进士,如果到了第三代的宗子中个同进士,恐怕要被人偷笑了。
“只要我家,几近未曾遭到涉及。全因父亲只忠于皇上,未曾去偏倚任何一名皇子。”
“我意已决。”吴若钊看着淡杏色的帐帷入迷。留夜的一盏红纱灯的灯光投在上面,氤氤氲氲竟然微有赤色,“不过,只怕二弟那边不作如此想。”
李氏明白丈夫的意义。第一是不要搅进立储之事,那些与各皇子交好的人家,还是该避着些。如果挑不到合适的,也能拖一下。若将来立储之事灰尘落定再寻婚事,也不是不可,只怕这日子拖得太长,反把儿子担搁了。
“绮儿今晚――”李氏倒有点担忧丈夫不喜好,觑着他的神采谨慎地说,“这孩子虽则毛躁了些,却也是一片孝心。”
孙姨娘有几分无法:“我的女人,你管她做甚么,倒是该想想你的事。”
吴若钊叹了一声:“天然不肯。雯儿的才貌,若去待选,说不得也能进宫。但是她那脾气,进了宫还不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