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周绮年,曾经做过翰林院侍读的周显生老爷的独生女,实在是个穿过来的,上辈子,她叫苏浅。
小杨管事也明白绮年的意义,无法地低头不说话了。
本在屋里服侍茶水的丫环如燕摆了摆手,止住如鹂长篇大论的攻讦:“你且说几句要紧的,太太可说甚么了?”
如鹂早气得要死,端了水也是一头冲过来,不偏不倚正与周三太太撞在一起,一杯茶顿时有小半泼在周三太太身上,虽则茶水并不很烫,但三太太尚未换了夹袄厚裙,仍旧被烫得不由叫了一声。
绮年入迷半晌,微微叹口气:“这织坊是保不住了。”
绮年微微一笑:“恰是如许我才要畴昔,看三婶娘到底有多厚的脸皮,当着我的面还能说甚么不能?”
“女人!”脚步声轻响,贴身丫环如鹂仓促掀帘子出去,短促地低声道,“三房太太又来了!”
绮年端起桌上的茶,悄悄抿了一口,缓缓道:“趁着本年织坊环境还看得过眼,转给彭家,彭家多少还知周家一个情。若真闹到运营暗澹支撑不下去了,连价都卖不上。”
当初吴氏从都城远嫁过来,银子带得很多,却只带了四个丫环,两房家人。因周显生家中本无可用之人,是以这铺子织坊,皆是在成都本地雇用管事伴计,却想不到运营数年,这些人把持了买卖,便垂垂生了私心。开端只是钻些缝隙占点便宜,背面见东主并无发觉,亦无人能主事,便愈发大胆没了顾忌。
比方说此时,固然周三太太在理之极,绮年作为一个长辈也只能端着笑容:“侄女自是晓得这些话失了分寸,若不是本日三婶婶来,再不肯说的。一会儿送婶婶走了,自当归去处母亲领罚。”
绮年淡淡道:“侄女孤陋寡闻,不知这不下定不放礼,算是甚么‘定下’。既是婶子晓得侄女另有一年的孝,便一年以后再提就是。”
周三太太正中下怀,拉了绮年的手往外走,一面笑嘻嘻道:“好女人,你可不知,婶子给你寻了门好婚事!”
因在父孝当中,绮年初上不戴艳色金饰,只是一根镶绿松石的银钗,中间几朵珍珠花钿,通身高低竟有些冰雕雪塑之意。肌肤虽略黑些,却显着面色红润,比之浅显闺阁女儿少了三分娇弱,却多了几分神采飞扬之态。
屏风外头的人恨恨道:“恰是如此。但是我们与丝行是十来年的友情了,如果肯当真商谈,即便降不了这很多,每担丝降个五钱八钱的银子却并非不能。”
“杨管事,彭家比来可还提过要买织坊的事?”彭家在本地算是大户,开端只开绸缎铺子和绣坊,前些年本身也办织坊了。周家织坊虽不非常大,地脚却占得好,又是运营了十几年的老织坊,彭家已经提过两次想要拉拢,只是织坊里那几个管事那里肯罢休,一口便回绝了。
如鹂嘟着嘴,先到厨下去端了枇杷羹。这边小杨管事从速退了出去,如燕替绮年整了整衣裳,又取了朵珠花簪在头上,便跟着往正房去。
周三太太立时变了神采。这个何表少爷,就是她现在要说给绮年入赘的人。畴前何家有钱的时候,确切有过亲上加亲的设法,但自何家式微,这事周家三房就再不提起了。现在打着主张让何家表少爷入赘二房,也是给何家寻个前程,免得他家又来重提旧事。周三太太可不想把女儿嫁给那般败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