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卫国公府的大房二房,这几年间,又各自是另一番气象。
嘉芙赶到裴家之时,大火已被隔断,烧完起火的那些连屋,垂垂也就燃烧了。但接下来的所见,才叫她吃惊不已。
彻夜过后,她的儿子,就将成为大魏的新一代天子了。
他爬了起来,靠在嘉芙的怀里, 揉着眼睛, 人还是半睡半醒的, 嘴里嘟囔着说, 天亮了, 要去看皇爷爷。
国凶过后,幼帝即位,裴右安整天繁忙,早出晚归,偶然乃至半夜,若逢外省急报入京,也须得仓促入宫。
嘉芙仓猝打发人以本身的名义去急召善于医治火伤的太医,太医赶到,一番救治,往他身上被烧坏的处所抹满伤药,裴修珞终究复苏了过来,躺在那边,奄奄一息。
二夫人大吃一惊,猛地站了起来。
大火是从后厢一间常日用作储存金饰丝绸的库房里开端烧起的,而老三裴修珞,传闻,竟是被人反锁在里头,待下人听到他的呼救之声,奋力将他救出以后,他的脸已被烧坏,人也吸入烟气,昏倒了畴昔。三奶奶趴在他的边上,哭的肝肠寸断,孟二夫人见到儿子这般模样,两眼一翻,人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她和裴右安,从生下慈儿以后,至今七载,始终没有再生养孩子了。
全城四门,早已戒严。家家户户,接踵除灯。
她握住了嘉芙的手,低声道:“阿芙,我既是你婶娘,也是你姨母,就是把你当自个后代儿看,才跟你说这个的。你和右安伉俪多年,暮年在关外生的那孩子不幸走失,现在也这么多年畴昔,肚子怎还没动静?我瞧着极是心焦,一向在替你留意,前些光阴,传闻了一个极灵的寺庙,妇人凡是诚恳前去哀告,返来的人,一年半载,便都生了儿子。不如婶娘带你畴昔,你也去试上一试,返来若真灵验,岂不是功德?”
慈儿从睡梦中, 也被这钟鸣之声惊醒了。
和他一样获此报酬的,另有同时受先帝临终召见的张时雍和刘九韶,二人一文一武,助裴右安共同辅弼幼帝。
先帝的丧葬,固然留有从简的遗命,但毕竟是天子,再如何从简,这个葬礼亦持续了大半个月。待丧葬结束,先帝遗诏所言之二十七日斩衰也畴昔了,天下皆除服,官方并未遭到多少天子驾崩的影响,还是嫁娶,行乐无碍,至于朝廷,这两年间,先帝本就已经罢休大部分的政务,现在有裴右安为首的内阁执掌,过渡顺利,国事在国丧那段光阴长久停滞以后,规复了本来的畅达。
嘉芙晓得,就在现在, 群臣已至殿外, 等候驱逐皇太孙畴昔, 以继位为帝。
嘉芙虽不喜裴家现在的这些人,但老夫人和国公对裴右安的恩典,却足以盖过裴家这些人的不是,听到裴家出事,又怎能够置身事外?仓猝带了几个下人,随二夫人一道,坐了马车,仓促赶往国公府,还隔了几条街,就见到裴家的方向另有火光,街口被围观之人堵的水泄不通,马车竟没法进入,有五军都督府的人,知裴家失火,不敢怠慢,已赶了过来,以水龙扑火,又遣散围观之人,门路这才重新得以通行。
慈儿的眼睛里,渐渐地溢出了泪花。
天子在临走前的一刻,心中必也是得了悠长以来渴求的一丝安慰,想是也能走的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