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答复，没有人影。
他勒紧布条系紧衣衫下摆制止蹲下去的时候踩脏衣服，大步跑下石梯，在河边愣住。撩开一角青衫蹲在河边一块爬满青苔的石头上。
没有任何回应，他的问话便如疯颠之人的自说自话。了缘轻笑了声，抖开手里的纸包，将内里完整碎掉的云片糕吞入肚中。
了缘浑身一紧，欣喜若狂的回身。
“你谨慎点啊，这后山但是被方丈明令制止不准进的处所，”二师兄从袖口里摸出两颗毛桃，在袖子上随便的擦了几下，丢给了缘一颗，“对了，方丈刚才找你，待会你直接去阁房。”
阁房是方丈诵经念佛的处所，内里点着两排檀香，稠密的香气充盈这里。了缘关紧木门，跪坐在佛龛上面的蒲团上。
“出来吧，”十四岁的了缘悄悄呢喃。
了缘抱着一堆师兄们换洗的衣服站在灵岩寺后山的石梯上，他穿戴师兄们穿不下的青色僧袍，广大陈旧的衣衫下摆与袖口用玄色布条系住。莲藕似的小胳膊戴着用黑绳串起的珊瑚珠子，在阳光下泛着浅浅的红光。
“你总算出来了，”了缘充满老年斑的手颤颤巍巍的从枕头便摸出一包云片糕，“喏，本日的你还没吃。”
“嗯。”
他穿戴红色衣衫，胸前戴着暗红色檀木佛珠，墨黑长发用一顶红珊瑚胡蝶发冠束在脑后。脸上的婴儿肥全数褪去，表面变得明朗清楚，浅褐色的眼瞳温和温雅，清俊的脸庞有着谪仙般的淡然出尘。
了缘神采安静冷酷，一次次的沾着碎屑含进嘴里。脸颊晒的发红，鬓角的发丝被汗水打湿泛着亮光，滚滚汗水从额头冒出顺着眼角滑落衣衿，胸前的衣服已经汗湿。白衣紧贴着身材，黏腻闷热像是另一层皮肤。
“老衲不知，”方丈喟叹道，“既然命里无劫，你可愿剃发？”
水灾时心急如焚的从灵岩寺后山挑来一桶桶河水灌溉到水池里，看着荷叶仍然保持绿油油的色彩，欣喜的揉着酸痛的腰部。
“凡人的时候当然很快了，我不想问的，”了缘宿世的影象至见到她时便规复，他目光迷恋的沉沦在青禾脸上，一笔一划的将她的音容笑容全数记在内心，“固然总说着不要问、不要问。可还是有一句话堵在内心不吐不快，为甚么……不出来见我？”
青禾翻开纸包，掰动手指头数了一下，果然是三加五三十五块。
“你出来好不好？”了缘揉动手腕戴着的红珊瑚，慌乱不安的说道，“我不会奉告任何人的，你出来好吗？我就是想看看你，想晓得你是谁。”
“从今今后我便住在这里了，”了缘悄悄抚摩着绽放的荷花，“请多来劳烦我吧。”
下雨了，就举着一把残破的油纸伞立在廊檐下。了望着水池里水汽环绕的气象，聚精会神的聆听着荷叶收回的每个声音。
了缘将袖口撸到肩膀，抱起一大堆的衣服浸泡在河边一个专门挖出来的凹洞中。浸在水里的手指冻的发白，他转头拿起中间放着皂粉的竹筒，转头，惊奇的看到统统脏污的衣服都洗净拧干挡在脚边洁净的石块上。
“笨伯，说了多少次了，三加五是八。”
“了缘，你的模样仿佛看到鬼一样，”二师兄挠着发红的脑门，猎奇的瞅着了缘发白的神采，“喂，你不会真的碰到甚么不洁净的东西吧？你别吓我啊，我可不会被你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