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
他垂下头去，七窍中缓缓地流出玄色的血。
并州城所处的天下，是“周天”的天下, 是太极中的阳。青冥塔连通的这个古疆场是“地相”的天下, 意味的是太极中的阴。在这个天下中有着一座和并州空中一模一样的青冥塔, 两座青冥塔一正一倒，构成了完整的“天下”。
因而白叟也沉默了好久。
百里疏又想起了那天。
“公子能够来为我送终，已经让我感到非常幸运了。”
他问。
“你姓百里，单名疏。”
他翻开门走了出来。
他单独一人举着火把走进百里家属的奥妙地牢当中，地牢最深处的灯火幽阴悄悄，鬼火般燃着，彻骨的寒意从空中上出现，劈面而来的是带着苔藓气味的冷风。地牢最深处是一间密闭的，没有上锁的囚室。
死前，白叟没有再用敬称，仿佛摆脱普通。
如果……
黑袍老者答复。
风从倒塔层下吹了上来，百里疏的袍袖烈烈作响。他站在这个上不接天，下不通地，高低茫茫的倒塔中间层，这个除他以外再无别人的处所，脸上暴露了近乎悲惨的神采。
“带着他们……”
他没有再看那些雕像，回身径直沿着回旋的石阶向下走去，火把的光被塔中畅通的氛围吹得忽明忽暗，照得百里疏的面庞忽而隐在暗中，忽而露在光中。
――如果真的有天国这类东西的话，那么像他，像当初找到他的那小我，他们如许满手鲜血的人，是必然会下天国的吧？
白叟轻声说。
这是一座在浑沌纪元建起来，不晓得甚么时候被发明的奥秘古塔。
建立在空中上的青冥塔是通天的塔，与它相对的，这座深埋在地底的倒塔应当是连通鬼域的塔。
但是在异变以后，青冥塔和与它相对称的空间之间的分界变得恍惚了，并州城内的阴阳与存亡的边界混乱了, 五行也不再依循规律流转, 灾害是以来临在这座城池之上。
老者说，声音沙哑，他像是穿过黄沙漫天的大漠，穿过波浪滚滚的深海，然后终究才从雪中走出跪在他面前。
荒兽骨骸是“亡”对应着并州城中的十七万人的“生”, 整座并州城从一开端就是一个庞大的布局。阴阳相称，存亡对应, 畴昔与当代相呼喊。
百里疏垂着眼，思虑了半晌，收起了长弓，取出火把扑灭。他没有持续向下走，而是先朝身边的这层塔室走了几步，火光照出石室内的东西。
“人老是会老的，公子也不再是当初阿谁站在雪里不知归向的孩子了。”白叟感慨着，昂首看已经完整把握了百里家属的青年，火光中青年的眉眼没丰年青人该有的飞扬，取而代之的淡淡的，挥之不去的怠倦。
“我是谁？”
风重新顶上刮过, 呼呼反响。
得不到答案的。
百里疏站在石阶上，将几根明箭搭在弓上，长箭离弦而出，向不竭延长向下的塔底射、去。模糊约约将地下的环境照了出来。一层一层石阶回旋而下，环形的长廊以后是一间间紧闭的塔室。
百里疏抬开端，看着从上面落下来的暗淡的赤色死日的光芒。那光芒并不会给人以敞亮的安然感，反而更加地压抑沉重，就像天国深处的赤色一样。
天国……非论在甚么时候，这都不是一个好的词，官方的陈腐传说中是如何描述的？十八层的天国中，关着的都是犯了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