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能够来为我送终,已经让我感到非常幸运了。”
“终究找到您了。”
风从倒塔层下吹了上来,百里疏的袍袖烈烈作响。他站在这个上不接天,下不通地,高低茫茫的倒塔中间层,这个除他以外再无别人的处所,脸上暴露了近乎悲惨的神采。
白叟轻声说。
这也是并州城会呈现大范围的鬼界的启事。
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亲手结束这位当初带他回百里家属的人的性命,这是一开端就决定好了的事情,但是真的目睹此人死去的时候,他又俄然感觉非常的悲惨。
――如果真的有天国这类东西的话,那么像他,像当初找到他的那小我,他们如许满手鲜血的人,是必然会下天国的吧?
听到开门的声音,盘腿而坐的白叟展开眼,看到是他以后,起家向当月朔样朝着他单膝下跪。百里疏看着他没有雪落也白了的头发,俄然就不想问那些回旋在心中好久的题目了,他太体味这小我了。
百里疏抬开端,看着从上面落下来的暗淡的赤色死日的光芒。那光芒并不会给人以敞亮的安然感,反而更加地压抑沉重,就像天国深处的赤色一样。
因而白叟也沉默了好久。
“公然……”
百里疏提着金乌长弓沿着深玄色的石阶一步步往下走,金乌在一片暗淡中收回敞亮的金光, 将他四周照亮。他正在向下走,在帝芬古疆场的深处, 是一座被埋藏在地下的塔, 一座倒过来的和青冥塔极其类似的黑塔。
和青冥塔一样,石室内摆放着一尊尊异兽的雕像,但是那些异兽的雕像却不再是玉石,而是青铜锻造的,异兽体格高大,脸孔狰狞,忽明忽暗的火光照上去,就像无数恶鬼暗藏在一间间死寂的石室当中。
“带着他们……”
而现在百里疏找到了在这处帝芬古疆场深处与青冥塔相对的, 深藏地下的倒塔。
百里疏又想起了那天。
“我会的。”
如果……
死前,白叟没有再用敬称,仿佛摆脱普通。
这座塔就像青冥塔在这个天下的一个镜像一样, 贺州在青冥塔寻觅“周天铭于上,地相刻于下”找不到, 是因为,并州城池中的那整座青冥塔就是所谓的“周天”,而所谓的“地相”是在这个诡异的荒兽遗骸天下中。
“我是谁?”
百里疏悄悄地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他翻开门走了出来。
百里疏照着一尊嵬鬼的雕像,轻声道。
建立在空中上的青冥塔是通天的塔,与它相对的,这座深埋在地底的倒塔应当是连通鬼域的塔。
没有看管,没有锁链。
他单独一人举着火把走进百里家属的奥妙地牢当中,地牢最深处的灯火幽阴悄悄,鬼火般燃着,彻骨的寒意从空中上出现,劈面而来的是带着苔藓气味的冷风。地牢最深处是一间密闭的,没有上锁的囚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