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无辜。”
“你既然已经下去了，就不该再上来, ”守塔人开口，声线冷冽, 像是万载不化的坚冰。
他淡淡笑了笑，“即使他曾犯下大错，毕竟与我恩爱数十余载，魔乱平复以后，我当代他向宗主求请，将他接回家中，好生管束。”
法无弹指将脖颈上的佛珠击碎，一阵碧意渗入虚空，道：“魔魂不死，魔身不灭。浅显之法没法将魔星弹压，还请仙尊与阁主，另有诸位同道，一起助贫僧结周天星斗大阵！”
身先人似是颤抖得更加短长。
他所看那到处所却有虚空波纹生出。
他看到空中有无数光点飞天，是成千上万的道门修士把握法器，飞蛾扑火般融入阵法当中，成为阵法中万千星斗之一。
那人银发高冠，乌黑鹤氅被塔顶的风扬起, 垂在身侧的手，握着一把乌鞘长剑。
无尽气流囊括，石柱构建而成的鸟笼断裂，暴风却又构成新的樊笼，天空突然暗下。
惨白枯瘦的五指攥住他衣衿，如同花枝即将残落。
“尊上。”
“闭嘴！”他眸中盈满戾气，一字一顿道：“陈微远，你、休、想。”
万千修士投身于大阵当中，星光泠泠晖映，是鬼域通途开启的前兆。
“身为道门之人，却自甘出错，偏入魔道，以肉身为容器，奉养邪魔，炼就魔体，成为魔门喽啰，助纣为虐。”
而他背负着身后之人，体内是干枯的灵力。
说到这时，他不出声了，眼底却出现赤红。
他背着人, 徐行踏上最后一级石阶。
浮图塔位于西洲山脉最高之处。
法无微微点头。
只是九转天魔体大成，几近已是不死之身，本无阵法能够限定得住他，除了当年以天魔骨为祭阵之物的九转炼魔阵――现在天魔骨已毁，即便周天星斗大阵再如何强大，他如果肯舍去魔躯，将魔念遁入虚空，天然能够逃出世天。
“我已弹压浮图塔百年, ”守塔人道，“除魔渡厄，斩尽邪妄，是我之责。”
陈微远浅笑点头，手中呈现一块星盘，牵引万千星光倒映入阵，身形渐渐隐没。
与此同时，脚底金色阵法亮起。
……可如此，他身后之人，便会在阵法中完整毁灭。
而石梯的出口，就是阵法中间。
话音落下，便见虚空波纹当中走出两人。
仿佛超出一层无形的樊篱，塔中的暗淡完整褪去，天光突然倾泻而下。
半晌，他才沙哑道。
他的声音沙哑，冷僻，透出怠倦，似是艰巨从梦中复苏。
他猩红的目光凝在说话之人身上，忽而嘲笑：“陈微远，当年你在断望山上受本尊一剑，狼狈而逃，龟缩天机阵中近百年，现在终究不当缩头乌龟了，倒像蚱蜢一样来本尊面前蹦跳，是否也很想要本尊奖饰你一句，勇气可嘉？”
又转过身，躬身对他道：“阿弥陀佛。施主身负无边恶业，而人间因果轮转，已到施主了债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