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戋戋巫山之主罢了,竟得菩萨晓得,幸运之至。咳咳……”钟零羲笑着,握拳抵口悄悄地咳了一声。
“菩萨。”般若尊者安静地说,“当日我功德美满,迦陵频伽鸟伴着花雨飞舞,众生皆赞,道吾可成菩萨。但我心中另有迷惑,便要求暂缓,恰逢恒河印迎来三千年一次的大劫,我便于恒河印前静坐苦禅,但愿能明白心中迷惑是甚么。在那以后,我便遇见了他。”
舒远心中不知为何一阵担忧,抓着钟零羲的手臂问道:“灾害……是甚么?”
“第二世,我转世为殛毙之枭雄,他为防我堕入魔道,化身凡人保护在我身边。他劝我诸恶莫作,却哄动我的凡心。佛说动心是错,欲成佛,便要灭却六根邪念。上斩妖台时,我影象未醒,不懂为何他必须死,直到他生受千根杀伐钉,灵魂沉入鬼域水,我才记得为何他要我诸恶莫作。”
“菩萨稍等。”知名道,将方静伦跟幽冥白骨伞交给孔宣,然后阔别世人,负手昂头道:“来吧。”
这声音……孔宣的神采一惊,差点惊呼出声,却被萧韶按住了手。这个时候除了般若尊者,谁不能出声说话。
“你情意已决,便好自为之。”金光中的声音道,“只是佛者自甘出错,便要接受灾害!”
“我一向不明白,但现在,我已不想弄明白了。”般若尊者缓缓地抬眼望着天空,“不管大爱小爱,我爱他,也爱这芸芸众生,我不忍他刻苦,亦不忍众生刻苦。他与我存亡相随,我为他而生,他也为我而生,我为众生而死,他便随我为众生而死。”
“尊者的意义,是要堕入魔道?”重重严肃伴着声音而来,几近压得人不敢喘气。但就在这严肃里,俄然有人悄悄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并不轻浮,而是透着温文。
钟零羲上前一步道:“菩萨,如果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不动念,是否便为虚无?”
这话说出来,在场之人都明白了。你能够爱你的恋人,也能够同时爱芸芸众生,只是这么一来你就绝对不能在西天大雷音寺获得一席之位。
“十八年来,他一向长得很安然。但是现在……”般若尊者闭了闭眼,抱紧了怀中人,方静伦无礼地垂动手,存亡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