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筝笑道:“公子昨夜便打发建平来叮咛我们,说今早不消给夫人存候,只等奶奶起家,吃些粥饭到沘阳王府给太妃王妃问个安便是。”
一日下来,凌妆累得眼冒金星,打发她们下去,不作细想,竟一觉睡到天光大亮,起床时念及要给公婆奉茶,免不得抱怨丫头几句。
凌妆对飞筝的话有些膈应,但也未置可否。
因是新婚,她穿戴大红通袖麒麟袍,乌黑的发髻上装点着几枝黄澄澄的快意金簪子,一尾衔红宝金雀步摇颤巍巍垂至剔透的耳边,端倪却还是清艳至极,在别个身上或许显得流俗的打扮,在她身上却分外动听心魄,乃至晃眼。
婚礼花团锦簇,连凌妆坐的花轿也比当初嫁申琳所坐的宽广温馨很多,传闻是郡主出阁所用花轿补葺改装的。
凌妆未应对,他已仓促说:“我灌多了黄汤,恐熏着你,彻夜就到书房将歇半晌,你也早些安设。”
在车中晃闲逛悠,苏锦鸿挑选骑马,陪侍的飞筝和品笛坐背面的青盖小车,没有人在身边说话,她的思路便飞扬起来。
苏锦鸿以冷傲的目光盯了她一眼,忙就讪讪转开首去,道:“女人定累坏了,吃些东西早些安息为是。”
王府下人美意相待,飞筝和品笛等侍从而来的人反倒被挤在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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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服侍的苏府婢女便端上漱口的茶水。
苏锦鸿不敢多看,只说:“甚好。”抢先便走。
有个非常美丽的丫环边伸手搀扶凌妆,边笑道:“晓得表少爷和少奶奶要来,太妃昨儿夜里就睡不着,一夙起来折腾我们,已经打发人到门上问过三回,可把少奶奶盼来了!”
飞筝横她一眼,叱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也不是没瞧过王太妃疼公子那份情,徐夫人又非亲生,论身份,给郡主娘娘提鞋都不配,不必在她面前做小媳妇样儿,恰是公子爷疼奶奶的意义,造化着呢,小蹄子还敢多嘴编排主子的不是么?”
苏锦鸿看她面前的红地双喜字细瓷碗一眼,道:“我去前甲等你,我们去给外祖母存候。”
飞筝素爱在房里摆甲等大丫环的谱,品笛虽和她划一,因敬她是凌妆跟前的白叟,多有相让,此时就算不觉得然,也不幸亏女人新婚头天吵架,是以忍下不作声。
凌妆心不在焉地吃了半碗粥,没甚么胃口,取出帕子悄悄拭着嘴角。
刚由丫环穿戴伏贴,门上已经响起建平带着笑意的声音:“奶奶可起了?公子在小偏厅等奶奶用早膳,如果起了,就请服侍畴昔,若没起,叫奶奶再睡一会,小的好交代厨房将吃食热在屉子里。”
锣鼓鞭炮声断断续续响了半日,吉时,花轿出门,并不直接进苏府,而是从坊间另一头出去,穿绕几条大街。
飞筝眯眼,快笑成了两道缝:“瞧,这建平说话最机警,他是公子跟前第一对劲之人,如此谨慎,必定因晓得公子看重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