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前凌妆也约略听叶玉凤提起过云城郡主,可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只是先跟你提个醒,你若无从了沘阳王叔的动机,他日有事就给我吱个声,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目前暂可放心。”容毓祁自怀里取出个坠子递过来,想是鲁王府的信物。
凌东城的智商不是连氏可比,信赖他一看即会明白。只是这笔巨款既说捐给了当明天子,那里还希冀要得返来?不过官商连络,赢利轻易,毕竟不能撕破脸。
广香厦的下人第一次闻声少夫人要寻公子,个个卖力,四下跑腿,一消一时三刻即寻得了人。
他少年顺利全赖母亲,不免将郡主之死归咎于赵王府,心中恨意可想而知。不过此事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常在一起厮混的容毓祁。
郡主长袖善舞,又爱面子,沘阳王封王开府后多有布施,才撑起了场面。病危的时候,想替苏锦鸿定下亲瞧一眼儿媳,故曾派人到赵王府求娶,赵王婉拒,本也罢了,苏锦鸿却不断念,打通王府下人与云城郡主私相授受,被抓到了把柄。若换一户人家,为讳饰脸面,说不定会将错就错,可那赵王妃是多么人物,竟然暗中支令人将苏锦鸿痛打一顿,生生打碎了他的命根子,此事就像一道催命符,活生机死了丹郡主……
人去庭空,容毓祁独立小院,入迷半晌,秋风囊括凉夜,他缩了缩脖子,忽地点头,暗叹不该蹚这浑水,王叔的男女之事长辈实不便插手,怎奈一时不经意低头,如琼花冰雪的人撞进视线,竟似直直闯进了心扉……莫非是应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话?
苏锦鸿瞧见她的神采竟有几分惊骇,陪着谨慎:“莫非在宫中受了气?那也罢了,将来总有你扬眉吐气的日子,别放在心上。”
贵族男人玩女人是家常便饭,王府世子之流,约莫十三四岁丫环就爬上了床,像容毓祁,端庄世子妃没过门,房里人没束缚好,已经有了个庶宗子与小女儿,故而勋朱紫家,疼女儿的,顾虑他的名声和房中混乱,不肯意攀附了嫁畴昔享福,将女儿当作货色的,想必鲁王府挑肥拣瘦也看不上,故而婚事拖延至今没有动静。
苏锦鸿竟日呼朋唤友,至心来往的却少,容毓祁算是嫡亲兄弟,被他瞧破后,干脆和盘托出求他互助。
当然,命根子坏没坏,见仁见智,苏锦鸿甘愿瞒着嫡亲假装残疾,可见对赵王府的悔恨。
凌妆这才恍然大悟。
非常期间,凌妆也不好回娘家,单单唤了品笛,修书一封,缄上火漆,又从箱子里翻出几锭银子与她去找门上小厮送信,叮咛父亲谨慎财帛,表示这头婚事并非母亲想的那样。
容毓祁掩下情感,在院中悄悄击掌,前头领她来的内官复又呈现,还是打着暗幽幽的灯笼,将她送了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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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按理说,他不该冒着获咎自家王叔和表兄弟的伤害来帮她一个外人才是,却不知存的甚么心机。
容毓祁常日说话总有股子耀武扬威,彻夜灯下叙话,却可贵和顺,特别洞察人道,很有见地,倒叫凌妆不得不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