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虚子――长春不老曲》悠然奏响。
有一句话他没有出口,就算救不出皇后,起码要拉着主上满身而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婢女趋前两步,扶在主子手肘上。
亭海再次深施一礼,缓缓禀告:“吉时将届,半晌礼官来请,陛下在宫门前候着娘娘一同赴太庙祭告先祖,还望娘娘起驾。”
亭海早知如此,倒不奇怪,规端方矩行了个礼。
一室芳香的内殿中,宝气流光。
“海公公!”如见救星,王常侍略显欣喜地迎了上去,“皇后不肯改换大婚吉服,我等办事不力,若皇上见怪,还望公公拯救。”
“比翼鸟――端的像活物普通,现在我们大殷朝,能人异士辈出,想是陛下圣明,连天儿也似比往年好,你说是么?”
蓦地间,崇德坊间火光冲天而起。
凌皇后乌衣金凤的朝服,正妆端坐,侧面几个宫娥垂首而跪,侍女婢女立在身后。
她拍了拍婢女的手,低声道:“丫头,你不肯走,对不住,本日顾不上你了。”
皇后欺霜赛雪的脸颊上,终究浮起了极清浅的笑容。
婢女的唇色白了一白,目光非常果断:“跟着女人,是奴婢的本分。”
“皇后起驾――”殿外的内侍长呼。
唯有她一人瞥见主子将那柄削金断玉的短剑放入袖中,她问过几次,没有获得任何答案,她亦做了很多假想,每一个假想都足以叫人肝胆俱裂。
绝美中满含肃杀之意,公然不是大婚该有的欣喜模样。
凌妆正容,超出那排宫娥们泣请穿戴的大婚吉服,走向宫门。
皇后乃至出乎他料想,没让他苦口婆心肠疏导一番,已经立了起来。
跟着狼王,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无涓滴害怕之心,后代情长,只待来生。
是耶非耶,在这般的绝世容光之下,都不再首要。
他觉得会听到皇后的讽刺。
“太久没好好打一架了,憋屈!”萧瑾取酒连干三杯,按捺下冲动的表情,不去想太多,只是望着东方的夜天道,“我恨不得顿时天亮!”
冷肃的内官低头想了一想,亦笑了,悄悄一掌拍在火伴身上,“走,你到龙腾苑盯着,我在此处,别出了岔子。”
凌妆视若无睹,婢女两只手指扭在一块,此际的表情唯有茫然。
摆设于庑廊下的宫廷乐工中,不免有人猎奇地偷偷打量徐行而出的新皇后。
乌衣云图的内官掖动手抬首望天,面带欣喜地对身侧的火伴说话。
一时各种讯号划破夜空,卖力应急的马队呼哨一声,从四周八方向崇德坊飞奔。
但是没有。
民气机安,他坚信!
王常侍听他说得轻巧,不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