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睇着佛像问:“胤禛,我没有读过佛经,所知不过是随耳听来的,可佛不老是教人放下吗?贪嗔恨怨皆为苦,弹指刹时,顷刻芳华,仓促已是数十年,有甚么非要念念不忘?”
心下揣摩了会,却无任何眉目,现在我对朝堂之事也就晓得那么几件大事,别的我既懒得体贴,也无从得知。正在暗自揣摩,胤禛已经返来,身后跟着十三爷。我从廊柱后转了出来,俯身存候。胤禛神采清冷如常,看不出有甚么不悦之处,十三爷也是神采淡然,凝睇了我一瞬,移开了视野。
玉檀要轮班当值,承欢有功课要做,很多时候我常常一人单独待着。这几日气候枯燥,太阳也还好,膝盖疼痛垂垂缓了下来。静极思动,常常单独漫步,累了就找到处所坐着晒太阳。
我茫然地想,不是雍正四年允禩才被拘禁归天的吗?我一向回避,不肯意去想的事情,本日终究在脑海中浮出。
我还是靠在廊柱上,内心倒是惊奇,看这个架式莫非有甚么事情让胤禛表情不好?
青铜烛台上燃烧着的粗根红烛照得室内通亮,烛油沿着青铜架滑落,未及多远就又凝固住,层层叠叠,鲜红一片,姿势狰狞,让这蜡烛的眼泪看着非常触目惊心。
我跪在胤禛常参拜的佛像前,凝睇着微微而笑的佛,不由想诘责,你究竟懂甚么?那些读去有理,却完整做不到偈语吗?
他长叹道:“你若真为八哥好,就是放下。不然被皇兄发觉出蛛丝马迹,动了狐疑,那皇兄迟早会晓得的,到时皇兄只怕更恨八哥。”
我喃喃问:“允祥,我该如何办?你该晓得,八爷、十爷、十四爷对我一向照顾有加,换成你,你能割舍得下吗?”
我向他磕了头道:“奴婢遵旨。”
我默了半晌问:“只是怒斥吗?”
胤禛道:“朕命你起来!”
在小院中住了十多日,玉檀几次提起话头想说皇上,都被我岔开,玉檀看我不想晓得任何事情,遂灵巧地再不提起。
“象只懒猫一样,真是舒畅。”不知何时站在身侧的十三爷笑道。
他肃立了会问:“你都晓得了?谁奉告你此事的?”过了会,他又道:“养心殿晓得此事的人绝没有敢在你跟前传话的,想来只要十三弟拗不过你,奉告的你了。”
我回身向养心殿行去,他一把抓住我道:“你想做甚么?去讨情?我能求的情都已求过,能说的话也全都说了。”
十三爷道:“我晓得这很难,可现在情势在那边。之前另有层干系,八哥是你姐夫,可现在你们之间底子没有任何干系,你若还心中老是挂念着八哥,一旦被皇兄晓得你和八哥之间的事情,你这是在害他。”
他道:“是,朕命你起来。”
与之相反的是我,阿玛和弟弟们被从很有根底的西北调到人生地不熟的西南,从武职转为文职,领了份闲差混日。
玉檀陪我悄悄坐着,半晌后道:“我真但愿永久都如许安温馨静地糊口,比及很老的时候,我们在桂花树下晒太阳。”
十月份西陲复兴烽火,青海罗卜藏丹津兵变,本已在十四爷手中稳定的青海,局势顷刻大乱。胤禛命年羹尧任抚弘远将军,驻西宁坐镇批示平叛。国库本就不敷裕,此时既要为西北战事供应粮草,又要面对各地灾荒,养心殿内常常众臣云集,语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