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为甚么叱骂八爷?”
心下揣摩了会,却无任何眉目,现在我对朝堂之事也就晓得那么几件大事,别的我既懒得体贴,也无从得知。正在暗自揣摩,胤禛已经返来,身后跟着十三爷。我从廊柱后转了出来,俯身存候。胤禛神采清冷如常,看不出有甚么不悦之处,十三爷也是神采淡然,凝睇了我一瞬,移开了视野。
他道:“是,朕命你起来。”
十三爷道:“你随我来,我有话和你说。”说着举步而行,行到无人处,他低头沉吟了半晌道:“若曦,皇兄虽没册封你,只以宫女的名义留你在养心殿,可宫里宫外的民气中都明白你已是皇兄的人。当年我还担忧过你不能经心全意对皇兄,可现在就我看,你对皇兄的情义毫不会比皇兄对你的少,既然如此,你就完整放下八哥吧!”
十月份西陲复兴烽火,青海罗卜藏丹津兵变,本已在十四爷手中稳定的青海,局势顷刻大乱。胤禛命年羹尧任抚弘远将军,驻西宁坐镇批示平叛。国库本就不敷裕,此时既要为西北战事供应粮草,又要面对各地灾荒,养心殿内常常众臣云集,语声不断。
他回声转头,见是我,笑说:“我有些事情急着出宫,有甚么话转头再说。”说着就提步而行,我赶在他身前挡住,盯着他问:“产生何事?”
胤禛淡淡道:“若离于色因,色则不成得;若当离于色,色因不成得。”说完回身而出。
我问:“莫非只能眼看着吗?”
胤禛翻年妃牌子的第一日,我就搬去和玉檀同住,看胤禛没有任何反应,干脆就在之前住过的屋中安设下来。玉檀帮我把屋子清算好后,我看到的一刹时眼泪当即涌出,物是人非本来就是这个意义。
他长叹道:“你若真为八哥好,就是放下。不然被皇兄发觉出蛛丝马迹,动了狐疑,那皇兄迟早会晓得的,到时皇兄只怕更恨八哥。”
我膝盖宿疾已犯,针扎般的疼痛。玄月深夜非常清冷,想着八爷现在的年纪和寒气逼人的石地,心下也是刺痛,他身材一贯薄弱,如何经受得住呢?
十三爷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来话。我道:“你本身都做不到的事情,如何能要求我?”
我刚强地定定看着他,半晌后,他轻叹口气,垂目凝睇着空中道:“皇兄本日叱骂了八哥。”
青铜烛台上燃烧着的粗根红烛照得室内通亮,烛油沿着青铜架滑落,未及多远就又凝固住,层层叠叠,鲜红一片,姿势狰狞,让这蜡烛的眼泪看着非常触目惊心。
自从八爷罚跪后,胤禛就不再召我晚膳,不再理睬我。我心中害怕着将来的结局,也只愿一人悄悄待着,因为膝盖疼痛,行动不便,常常在屋中闲坐整日。
十三爷道:“我晓得这很难,可现在情势在那边。之前另有层干系,八哥是你姐夫,可现在你们之间底子没有任何干系,你若还心中老是挂念着八哥,一旦被皇兄晓得你和八哥之间的事情,你这是在害他。”
我缓缓站起,和他木然相视半晌,回身拜别,只闻身后一声长长感喟。
我扬声道:“我想一小我呆一会,不要来打搅。”门外细细簌簌几声后,又规复了安好。
他悄悄等了会,看我还是低头跪着,没有任何反应,一面伸手拖我,一面道:“心诚不在这些事情上,起来吧!”我摆脱他的手,跪着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