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福晋推了我一把,“你在想甚么?”
她叹了口气道:“从那后,凡是八爷的点点滴滴姐姐都上了心,八爷常日功课如何,八爷骑射如何,凡事都细细探听。八爷骑射得了皇阿玛犒赏时,姐姐比八爷还显得欢畅;八爷字写得不好受皇阿玛惩罚时,姐姐在家苦练不休,现在姐姐的一手好字就是如此来的;因为八爷聪敏好学,很得皇阿玛眷宠,十五岁时皇阿玛就命他掌正蓝旗大营随驾亲征大漠,厥后又因为八爷胆识过人、策画出众,皇阿玛特地题诗夸奖八爷:‘军队亲莅制机宜,沐浴风霜总不辞。陪侍晨昏依帐殿,焦劳情事尔应知。’动静从大漠传回紫禁城,姐姐把诗誉抄了不下千遍,一吟再吟,好象自个在疆场建了功劳;八爷十七岁就被封了贝勒,是众位阿哥中年纪最小的,一贯不喝酒的姐姐喜得竟然在家酣醉一场。从小到大,八爷从不晓得他的一喜一怒、一哀一痛都有姐姐相陪。”
我叹服道:“你如此一说,我当然信的。”
我回过神来,“我设想不出来八爷在疆场上的模样。”
两人靠着树杆,沉默了半晌,我道:“我能了解八福晋的表情,可她不能是以迁怒于我姐姐。”
她垂目寂静了半晌,轻叹道:“从娘舅到哥哥,姐姐为八爷做了她所能做的统统,连我嫁给十阿哥,都有一半启事为他,可八爷呢?他的心底子不在姐姐身上。你姐姐做过甚么?就连笑都是如有若无的,可八爷面上虽冷酷,暗中却一向保护。当日大哥送姐姐一个琉璃屏风,上头的画比较新奇,非普通山川花鸟,而是草原景色。你姐姐看到时,多瞅了几眼,成果没多久,一个绘制着西北戈壁风景的琉璃屏风就送到了你姐姐屋中,怄得姐姐当即就把大哥送的屏风砸了。”
她重重叹口气说:“这才是让姐姐最恨的处所。姐姐自小跟在外祖父身边,极得娘舅们的心疼,当年成心娶姐姐的天孙公子有多少呀?”她往我身边凑了凑低声说:“我阿玛本不肯让她跟八爷的,他虽是阿哥,可我们满人向来‘子以母贵’,他出身已经落了其他阿哥一大步。”我了然地点点头,满人的确如此,先子以母贵,儿子建功立业后,才有能够母以子贵。
十福晋笑道:“难怪爷和十四弟老说你冰雪聪明,我读书未几,听着你好似和姐姐当年说的话一摸一样。”
她高傲对劲之色忽逝,懊丧隧道:“可那有甚么用?女人还是要清秀都雅的好,男人底子不在乎这个。”
十福晋点头笑说:“是呀!他那样的面貌气韵感受好似只应煮酒论诗,拥炉赏雪才不轻渎。不过姐姐说,八爷上了疆场绝对不逊于‘兰陵王’。”
我道:“我姐姐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从未决计奉迎过贝勒爷,也从未想过要与你姐姐一争凹凸。”
我听得半晌回不过神来,这些事情都是我到这里之前产生的,八阿哥竟然也亲身上过疆场?还被康熙赞誉“军队亲莅制机宜”!
她轻叹道:“姐姐自小聪明不凡,言谈利落,行事不让须眉,是以极得外祖父疼宠。外祖父群情朝事时,都常常抱她在膝头,让她旁听。且姐姐确不令祖父绝望,暗里问答时,时有惊人之语。姐姐的名字‘明慧’就是外祖父特地改的,从佛经中化出,意寓‘明断是非,定弃取;慧力不灭,知虚妄。’当年紫禁城中的‘明慧格格’毫不但是个浮名。”她看向我道:“你姐姐的马术的确不凡,但是你没有见过我姐姐的马术,如果你见了,就晓得,和我姐姐比拟,你姐姐只是耍花腔,清秀都雅不足,合用大气不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