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她行事的分寸。有甚么想要的，直接提出来，并且心底里，不把皇上推远了，心底里便以为皇上能给。
皇贵妃垂着头，眼泪无声地滴落。
但细细想来，这要求，真的过分么？
实在她内心是没底儿的。她只能肯定，听了她的这一哭诉，皇上绝对不会恼，皇上会有些心疼她。但这心疼，到底能不能到为了她而自找一个费事的程度，她是不肯定的。
悄悄揉捏着她的手，声音里，有久违的幼年和顺：“你放心，朕不会让凝儿嫁到雷国去……”
“陛下，臣妾老了，臣妾也会怕……”
“即便你不说，朕也不会以为这是功德儿一桩”，皇上道，“但这是朝堂上的干系，你不懂，你也不必懂。”
“但身为风国的公主，享有这一份尊荣，便也要担得起家上任务。如果雷国太子前来，全部谈判过程中都没有甚么错处，朕便不好用宗室女去摧辱他了。更何况用真公主去和亲，更能让雷国对我们放松警戒。”
皇贵妃仍旧温馨地跪着，不言不语。
可她只要这一个女儿，她不能让皇上如此随便地将她的心肝儿推到火坑里去。
不知甚么时候，这颗心已经这么冰冷如玄铁。就连对这个独一深爱着的女人，竟也这么没有耐烦。
这些年来，他竟从未重视过她的这些窜改。没有留意过，她已经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步步谨慎、不时忧心着的深宫妇人。她不说，他便始终感觉，她在这宫里过得安安稳稳的。不争不抢不妒，人又聪明，便不至于有甚么担忧、不至于有甚么烦恼。
但即便是只是这么一点点费事，开初，下认识地，他也不肯去做。
她伴随皇上多年，皇上对她的性子，天然也是有所体味的。她晓得，此时她不消说甚么，却赛过诸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