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妈妈和碧珠俩人顷刻齐齐闭上了嘴，噤若寒蝉地低下了头。
不过瞬息之间，崔姨娘内心便没了底。
这会儿，崔姨娘已经在太微房里问了半天的话。
可事情因为碧珠和丁妈妈在廊下一顿吵嘴闹开了，她便不得不管。
崔姨娘就又让人去搜屋子。
可丁妈妈却还是哭着直叫冤枉。
她咽下一口唾沫，游移着说了句：“丁妈妈，你果然没有拿过钥匙么？”
沈嬷嬷可不听她的话。
祁老夫人素爱打罚，沈嬷嬷就是她的法律长老。
丁妈妈那边则是一口咬定是碧珠谗谄于她。
丁妈妈说钥匙在碧珠手里，碧珠说钥匙在丁妈妈手里。
问了半天的话，崔姨娘望向跪在地上抽抽搭搭的碧珠，私心作怪，更情愿信赖她的话。但思及丁妈妈这些年来，规端方矩，不必她一句句叮咛下去，便晓得要如何磋磨祁太微，崔姨娘内心就又有些不想信赖碧珠。
会不会也是冤枉的？
俩人身上都没有。
沈嬷嬷先去见了祁老夫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叨教道：“老夫人，这事儿是奴婢亲身畴昔瞧一瞧，还是由着崔姨娘去办？”
可丁妈妈呢？
崔姨娘望着太微。
她笑了一下：“这等小事，不必轰动老夫人吧？”
她板起了脸，连崔姨娘都感觉瘆人，更不必说丁妈妈和碧珠。
崔姨娘气急废弛地诘责起丁妈妈：“物证就在面前，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外头雨势渐大，她打了伞，迎着风雨前行，未几时便湿了鞋。这鞋袜湿漉漉的，穿在人脚上，黏腻得难受。沈嬷嬷步入集香苑时，一张脸已拉得老长。
沈嬷嬷已经站在了庑廊下，正盯着碧珠和丁妈妈。两小我，相互指责，相互攀咬，竟是吵得不成开交。
“罢了罢了。”崔姨娘嗤笑了声，扭头朝外边走去。
崔姨娘心念电转，暗叹口气，事已至此，实在没有需求再将碧珠牵涉出来了。
即便丁妈妈没有偷过钱，但钥匙在她手里，她就还是脱不了干系。何况如许的钥匙，丁妈妈没有随身照顾，而只是胡乱塞在枕头底下，已是渎职了。
可太微一向神思恍忽，支支吾吾的，并没能说出甚么有效的来。崔姨娘问了几句，便有些不耐烦，忍不住暗想碧珠先前来讲的话可真是没一句能听——
丁妈妈虽是她的人，但集香苑里的琐事她向来并不过问。
大略是因为小丫头先前便瞧见了丁妈妈和碧珠吵嘴的景象，将事情说得吓人了些。她来时，黑着脸，满面写着不悦二字。
沈嬷嬷喝了一声“住嘴”，厉声斥道：“一个是女人房里的妈妈，一个是女人身边的贴身婢女，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现在吵成如许，是全不知丢人了吗？”
府里高低都害怕她。
廊外雨，哗啦啦。
祁老夫人才是沈嬷嬷眼里的端庄主子，她一个妾，尚不算甚么。
二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肯松嘴。
崔姨娘有些语塞：“我、我……不过是想再确认一番……”
太微却只是垂眸不语。
崔姨娘的心便“扑通”漏跳了一下。
只要她祁太微不肯松口，这事儿就还是没完。
定好了人，临时再变，就不轻易了。
崔姨娘听罢有些笑不出，只浅浅一勾嘴角道：“这事多数是个曲解，怕是要劳嬷嬷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