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像火焰一样的亮光，是他手中长刀挥动时收回的炫彩。
斩厄看起来像个阿修罗。
焦玄搭在扶手上的两根手指，渐渐地收紧。
焦玄一向晓得他勇勐，但没有想到他能勇勐到此种境地。
焦玄有些心惊。
焦玄坐在上首，微微弯了哈腰，望向他道：“斩厄，你如何长成了一只白眼狼？”
一二三，又倒下一个。
翅膀被雨淋得湿透，每一下扇动都让它下坠得更狠一些，但它仍然还在飞。
愿我能斩断厄运。
“斩厄呢？”
国师的竹海，亦是葬人的墓。
焦玄不笑了：“说你不机警，倒是我骄易了你。”
声音消逝在雨中。
“走吧。”太微垂着眼，去扶天真。
握紧刀柄，斩厄绷直了身材。
天真拖着脚往前走：“懒得管他。”声音听上去却仿佛快哭了。
他揉揉眼睛，感觉本身瞥见了幻觉。
“过来！”天真死盯着他的脸，“老子让你过来！”
几近只是一眨眼，竹林步道上便躺下了多具尸身。
大风吹过来，刀剑相击，收回喧闹而锋利的声音。
……
她咬了咬牙，回身回到了天真身边。
大雨将六合都打湿了。
身长近九尺的青年，只是站着便有种骇人的意味，但到底是凡人，体力会耗尽，神经也会松弛。
“我要留下断后。”斩厄伸开嘴，雨珠掉进嘴里，竟有两分咸味。他舔了舔枯燥的嘴唇，没有持续说下去。
他的头发，还是短短的，像一丛新长出来的草。雨水落在上面，一粒粒，清楚如珠。
“砰”的一声，斩厄被砍中小腿，摔下去，倒在了泥水里。
他有着一只非常矗立的鼻子，豪气实足，就连天真常日见了，也不得不夸它生得好。
他很清楚，天真天然也该明白。
“我留在这里，是最好的体例。”
太微回身去看，却只瞥见天真。
三头六臂，手托日月，口中吐火，总之，不像人。
天真在黑暗中呆得久了，眼睛看得清楚起来，斩厄脸上的神采和他嘴里说的话底子不像一回事。
他的火线，刀光正在竹林间穿越。因着雨大，那刀也变得光怪陆离。
扒开它们，太微仓促向前，可四周沙沙沙的，底子不见人影。脚下本来就泥泞不堪的鞋子，变得像铁石一样，深深堕入竹海。
彻夜还真的到处都是可惜的事。
剑气划过，斩厄趔趄了下。
斩厄提着刀，冲进了竹林。
斩厄的口气格外得平静：“追兵已至，你们便是出去了，也仍然需求时候撤离。”
内心闷得短长，伤口也疼得短长，就连淋在身上的雨也像冰一样得冷。
他又换了一把刀，几近杀到国师脚前。就算坐在步辇上，国师也没法完整地俯视他。
天真合该长命百岁。
大雨掩蔽了视野，回想幻境一样在面前闪现，斩厄想起了很多本被忘记的旧事。
天真没有避开。
“斩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