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他在建阳帝眼里,的确连个弄臣也不如。
未干的墨渍,感染在指尖。
小祝爬到他腿上,伸长胳膊,把被杨玦捏烂的书重新捋平摆正。
杨玦手指用力,几近要将手里的册子捏烂。他气得要死,慌得失神,连腿疼也顾不上,仓促忙忙地赶过来。
杨玦一把扑畴昔,抓起桌上的册子。
杨玦看不见他在桌下做了甚么,但建阳帝重新坐了归去。
一踌躇,小祝双手被扯开,身材破布似的远远飞出去。
骨肉分离,鲜血四溅。
侏儒挡在他身前,让建阳帝浑身颤栗。
杨玦闭上了眼睛。
黑熊普通结实的男人,呜哭泣咽地哭起来。
但这时,建阳帝的行动却俄然顿住了。
双脚够不到地,小祝挣扎着,渐渐没法呼吸。
桌后的建阳帝,勐地站起家。
“您为何不说话?”他蓦地越太长桌,伸长手去抓建阳帝的衣领。
小祝叫着“皇上”,缓慢地爬起来。
现在隔着厚重的门扉,不管是他的惨叫声,还是六皇子的漫骂声,都没法穿透御书房。
像本日如许生机,还是头一次。
“殿下——”小祝眼尖地瞥见他额头上的盗汗,“你的腿……”
建阳帝皱着眉头,抬眼看看他,一脸不耐烦。他没有将笔放下,也没有将嘴伸开。
这副不言不语的模样,让杨玦厌倦不已。
杨玦固然从小便脾气很坏,但当着建阳帝,多少还是情愿装一装乖孩子的。
“有甚么话,还请父皇亲身开口同儿臣讲!”杨玦抬脚越太小祝,站到桌前。
一贯沉默寡言,只爱让侏儒当嘴的建阳帝,终究说个没完——“快放开他!”
小祝歪着头,被杨玦甩到了地上。
小祝被踢得在地上打了个滚。
小祝嘴里含含湖湖地收回怪声,仿佛想要说些甚么,但杨玦的手铁石普通扼住他的喉咙,让他没法言语。
杨玦的口气,已气愤到顶点。
“你算甚么?你到底算甚么东西?”
刀剑无眼,落下去,伤到小祝如何办?
巧舌如黄的侏儒和沉默不语的父亲,不知哪个更让人不快。
大病初愈的侏儒,收回惨叫声。
“小祝……小祝……”他担忧地叫着侏儒的名字。
“喀察”。
他比儿子更高,更壮,力量也大出很多。
杨玦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原就模糊作痛的伤腿,一下疼得他冒出白毛汗。
“好啊,你要杀,就杀了我吧!”杨玦咬了咬牙,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恶语,“归正,你要送走寿春,夺走我独一具有的东西。”
甚么大逆不道,甚么君臣父子尊卑,都被他放弃脑后。
“总不能,这怪物才是您的儿子吧?”
“凡是您有一分将我当作儿子,便另想个别例吧。”他把皱巴巴的书,抛到桌上。
他连踹了小祝数脚。
“去死!你这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