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么说，他俄然认识到甚么，将我放开。身上的毯子滑开一角，暴露昨晚凝固在席上的血迹。来不及看本身的状况，他将我的右手牵到面前，撩开袖子，检察我的手肘。伤口颠末手术已经看不太出来了，只要一点淡淡的疤痕。
明天本来是极其倦怠的一天，却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他，不管如何都没法好好安睡。房间里又没有别的寝具，我只能在他身边伸直了一夜。这一夜真是煎熬，怕本身的翻身会惊醒他，怕本身不留意间碰到他的肌肤，怕本身比他晚醒让他难堪。如许不敢动的睡，一向熬到满身发麻。天一亮就爬起来，在房间里走动时蹑手蹑脚地，恐怕吵到他。
他扶住我的双肩，细心打量着：“十一年了，你一点未变……”
他抬头深吸鼻子，颀长文雅的颈项狠恶抽搐，麦色肌肤下青筋跳动。又低头对着我痛苦地点头，泪水大颗地滴落在衣衿上：“刚才晓得是真的与你有了……有了伉俪之实，若无吕光逼迫，此生怎敢与你做出此事！以是罗什刹时想到的不是愧对佛祖，倒是暗自窃喜……”
我点头。
手中的鸡毛掸子被夺走，我跌在他怀里，泪眼婆娑中看到他一脸震惊与顾恤。
“罗什，是我引诱你的。”我咬着唇，悄悄抓住他的手，“佛祖有灵，会晓得你的诚恳。在统统人都不成能对峙的环境下，你苦撑了三日。他们还给你喝了下过催情药的酒，以是不要再去想昨晚产生的统统，不要再苛求本身，你本就无过……”
我将托盘放在几案上，看到水盆里有些浑浊的水，他已经洗过了。唤他来吃点东西，却无回应。他一向闭眼念佛，我不好打搅他，便在一旁悄悄地等着。
看他一下一下捶打本身，我拉住他的手，想说话，却痛得说不出一个字。他昂首，满脸是泪：“还记得罗什幼年时曾得一罗汉言：‘若至三十五而不破戒者，当大兴佛法，度无数人，与优波掘多无异。若持戒不全，无能为也，正可才明俊义法师罢了。’罗什方才念佛时想到此，心疼难忍。罗什恰是三十五岁破戒，莫非天意早已定下罗什此生只能做个才明俊义的法师，而没法建宗立派，成为一代宗师？”
“天上一年，地上十年么？”他轻柔地抚着我的发，如同对着世上最贵重的珠宝。
“果然每过十年，你就会返来。”他仍旧躺着，闭一闭眼，一丝感喟，嘴角微微上扬，“返来就好……”
“我有老，我现在二十五岁了……”笑着对上他的眼，抽一抽鼻子。
这……我真真好气又有些好笑了。这个绝世聪敏的人，竟然在这个题目上如此痴钝，叫我一个女生如何说好呢？“不是你害的，是我志愿的。”
端起已经冷的食品，我走出了房间。
他展开眼，凄清地看我一眼，微微点头挣开我的手，又持续喃喃念着。
“佛祖真的太宠遇罗什了……”颤栗的感喟在头顶飘来，“他让你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