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伴计懂甚么?他们连字都不熟谙,不懂事理的。”
庭芳乖乖的道:“我只奉告大姐姐,不奉告娘。大姐姐说了,只许奉告娘欢畅的事儿。”
高妈妈嘲笑:“老爷的话说的新奇,哪家孩儿在外头受了气不准奉告娘的?四女人才九岁多,您当她多大呢!”
周家铺子离叶府算不上远,马车进门时,庭芳还在吊嗓子。大老爷晓得明天没法善了,先抱着庭芳往东院里飞奔。因是自家人收支,走的便是侧门。侧门在花圃子里,隔墙便是院子的后墙。早有人闻声动静报与老太太,还不等大老爷走到夹道,老太太已赶了出来:“如何了?如何哭成这幅模样?在外头惊着了?”
庭芳道:“爹爹的夫人是娘,不是周姨娘!”
庭芳抽泣着道:“伴计说爹爹的夫人是周家的姑奶奶,呜呜。”
庭树笑道:“谢娘舅顾虑。本日实在有事,我家大姐要我新打些金银锞子,旧的都带来了。娘舅寻着新奇模样打吧。”
不说还好,一说庭芳几近嚎啕大哭。她还真委曲,尼玛从爽飞了的当代白骨精穿到专坑女人的当代,落差比贾宝玉还大。想到她玩命考的top10,她熬夜熬的升职,爹妈没养男神没泡,就悲从中来。又想这辈子的亲妈生她存亡了,看都没看到一眼,打会走路起就要奉迎嫡母。魏娘子穷归穷,有点甚么好东西不想着她?她偏只能叫娘子,凭甚么啊?凭甚么你叶.庭树就大大咧咧管周掌柜叫娘舅?谁没有亲娘舅啊?我亲娘舅还会做玩具呢!你娘舅开金银铺子了不起啊?一时又想起上辈子的娘舅,差点哭的背过气去。
老太太忙拍着庭芳的后背:“别急,渐渐说,渐渐说。”
庭芳方才收了泪,一下一下的打着嗝儿。老太太唤来杜妈妈:“快带了去洗脸,天寒地冻的,哭面脂都冲没了,转头要起皺的。清算洁净后先别送回东院,打发她到我屋里睡下。大太太要问起,就说她出门被花子惊着了,谁敢漏一丝风声与她,家法服侍!”
庭芳哭道:“我要家去,我要娘……呜呜呜呜……”
“他们是府里的,有人教端方。外头的人不懂端方,胡说八道也是有的。你很不消同他们计算。”
杜妈妈忙拖着庭芳往屋里走,路上还叮嘱:“我们四女人最知心了,别奉告娘好不好?我们不能叫病人烦心。”
“好咧!你另有旁的事没有?没有就在家里吃了午餐再归去。姥姥想你哩!”
庭芳不依不饶:“妈妈们也不识字,他们就懂事理,她们还是女人呢。”
未几时,外头又传来宏亮的笑声:“树哥儿来了!你.娘可好?年下你舅母裁了好料子要送与她穿,竟不得闲儿。恰好你来了替她带归去吧。她爱吃银记的干果,顺道儿称几斤家去。”
他爹就在你跟前!庭芳暗道不好,想算计庭树,但没想着要大老爷在外头失了颜面。她是个不要脸的,可大老爷要。何况到底叫外人看了笑话,还当陈氏连个妾辖制不住。当然确切辖制不住,也不能叫外人晓得。她是听庭瑶说庭树管周掌柜叫娘舅,却没想到他能在大厅上演甥舅一家亲,亲.哥哥唉!您胆儿真肥!真的!眸子一转,捂着肚子就嚷:“妈妈,我肚子疼。”
大老爷的火气方才收回来:“阿谁孝子!公开叫周家娘舅,要不是四丫头聪明,本日就要出大丑!”三言两语便把周家见闻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