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大伯来找爹爹,说是又叫了些人到下边几个村去找。大伯来的时候,爹爹在喝闷酒。”我怯怯地说。

母亲如果去了,我不成了孤儿?想到此处,我不由热泪滚滚,抽泣起来。

土鱼本身带着几条鱼,跟着他的两位兄长一起上门。土鱼性子有些呐呐的,不会说话,只是闷头坐在一边,看着兄长们跟许盛业酬酢,他只是不住地点头。

张大娘好言哄我几句,分开了。

我用手指抚去母亲的泪,轻声问:“娘,你醒了!喝点粥好不好?张大娘熬了一夜,又香又烂――”

母亲哭得一头汗一头泪,我也呜呜地陪着一起哭。或许是哭声太响,或许是张大娘一向悬着心留意这边的动静,到底把她又招来。她一进门瞥见我们母女捧首痛哭,不由也岑然泪下。

大伯母田氏族送走客人,嗔着张大娘道:“人家上门也是美意,你这么摔打人家做啥?”

张大娘嘲笑道:“人都惨成如许了,她还在背后嚼舌头,嚼得心虚不敢上门,还充甚么好人?我是看不惯的!”

哭着哭着,我也累了,趴在母亲的床头打盹畴昔。

弟弟平空消逝在这个川西小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又在镇上住了些日子,王大年伉俪,张大伯伉俪和张大伯的mm妹夫都帮着我们大街冷巷地搜刮,到处张贴寻人的招子,只是一无所获。

我的眼泪也滚滚而下,抱着母亲的手痛哭:“娘――”

已经有几天了,弟弟成为家人的忌讳,谁都不敢提,此时由我说出来,触到母亲的苦衷,母亲忍了好久的郁结,终究发作。她大放悲声:“阿树啊,我那不幸的阿树,他才三岁啊!如果被拐子拐了去,要被人家如何打如何骂呀!不晓得卖到哪户人家为奴呢!我的阿树啊,跟着爹娘好日子才过几天啊,今后要为牛做马――”

不晓得我睡了多久,感受有一只手在悄悄抚摩我的脸,手指带着热度,伴着轻微的感喟。我强展开眼,见母亲转着头,用垂怜的目光看着我,带着一脸的泪。

田氏道:“何必多结一个仇家?”

但是弟弟为何会跑出镇子走到那么远的村庄里去,非常令人费解。

土鱼媳妇的两个妯娌在那边替土鱼媳妇打圆场:“她本来是要来的,前儿着了凉,身上不好,想到这些日子妹子你身子弱,刚好一点,怕把病过给妹子,以是托我们带话过来――请妹子保重吧。”

幸运的日子,恍然一梦。

许景天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还是为今后的日子筹算吧。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非人力所能为也。”

我又去配了一副药用慢火熬上,然掉队屋跪在母亲床前,看着母亲混乱的头发,蕉萃的睡容,悲从中来,又哭了起来。母亲睡梦中皱着眉头嗟叹一声,我只得捂住嘴巴,无声地抽泣。

“阿草,你看着你娘,我去把那粥热热,就着泡菜给你娘吃一点。不幸她几天都水米不沾了。”

我从速翻柜子找衣服,将房门关紧,跟张大娘一起给娘换上干衣服。

母亲被张大娘一席话说得低头垂泪:“嫂子经验的是。是妹子拙智了。”

我不由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娘,你别死,你千万别死。你如果死了,让阿草如何办呢?你让阿草如何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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