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老衲沉默半晌,喟然叹道,“随心而动,应缘而为。你既然感到机遇,那边马上解缆往南边游历一番罢!再说儒家亦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也是时候到那十丈尘凡当中历练一场。”
青城山清风洞。
老衲合掌颂了一声佛号,转头望着身边的白衣和尚道:“十方,你修为已至练气顶峰,阴神也已到了自如显化、日游千里的境地,为何不肯再进一步缔结舍利?为师素知你的才气,那三重劫数中的第一重雷劫底子威胁不到你。”
老衲蓦地打个暗斗,袖中的拳头却不由自主地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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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敖炎祭拜已毕,蛟邪又上前还了一礼,然后神采安静地问道:“三太子此来,只恐不是特地记念家慈罢?”
“南无阿弥陀佛!”
说罢他竟直接纵身从讲经台上跃下,双足稳稳地站在波澜起伏的江面上,然后回身萧洒地向着讲经台上挥一挥大袖,便在洁白清冷的月光下如履高山般踏波而去。
敖炎鼓掌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蛟邪兄这份哑忍心性,小弟佩服之至。不过据小弟所知,侵犯令堂除了吕洞宾外另有一人,而此人修为尚未到金丹之境,蛟邪兄是否也要一样要从长计议?”
“蛟邪兄客气。”敖炎还了一礼,随即在面上做出悲戚之色道,“小弟日前传闻令堂罹难,本日特来记念。”
蛟邪神采倒是淡淡的,侧身道:“三太子故意,请!”
镇江金山寺,在寺院火线出临大江的讲经台上,一老一少两名僧侣并肩临江而立。
那老衲人的两道长眉及一部须髯尽都欺霜赛雪,面上尽是沟壑,也不知是否已有百十岁年纪。他的灰布僧袍被江风一吹贴在身上,显出他骨架广大的身形已枯瘦如柴。老衲双足落地生根般站在讲经台的边沿,便如一株山间经历千百年风霜雨雪的老松。
两人一起进了这座固然宽广,陈列却非常简朴的洞府。
十方答道:“迩来弟子的感受是越来越清楚,已模糊的感到证果机会将近,而机遇却还在南边。”
望着弟子远去的背影,老衲收回一声幽幽感喟,喃喃自语道:“法海呵法海,十方去寻觅他证果的机遇,你蹉跎千年,机遇又在何方?”
感喟声中,他脑海中忽地回荡起一个充满痛恨与猖獗的号令:“小白蛇,不管多久,我都要找到你,宰了你!”
敖炎忙伸手搀扶道:“蛟邪兄言重,小弟此来便是将这动静奉告你。”
敖炎道:“‘天刑司’杭州分司三级执事李公甫。”
洞府的两扇石门向内一开,一个满身缟素头生独角、面色阴冷的青年走了出来。他向着敖炎拱了拱手道:“不知三太子台端光临,未曾迎迓,失礼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