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儒瞧悦卿将巫风州比方‘厕所顽石’,或笑、或恼、或觉风趣。常澈道:“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凡国教儒生都晓得,指的是‘主观臆断’、‘绝对必定’、‘刚强已见’、‘自发得是’,巫风州都有犯。”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故行之哉?我既同巫风州约好,怎能毁约呢!”晁修齐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何况事情有轻重缓急,巫风州即将被派往淄川县履行任务,待机会成熟,六院试再比不迟。”常澈道:“事情既处理,我又何需同他叫真,依先生的便是。”
青裙抚掌笑道:“真是风趣呢,赶明儿我到火焰山瞧瞧,自家的红薯熟透了,都能烤得吃,无需华侈柴火。”
她瞧常澈自顾自窜进树丛,提着绣花鞋方才想追逐,因绊着一根藤蔓颠仆,胳膊都擦伤,眼睛尽是雾气,回坐青石间,暗想:“真悲伤,她嫌弃我,是嫌弃我呢!”
常澈擦着泪花,流着泪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纵是恩爱如伉俪,总得一人先走,可贵毕生相守!爱分袂,拜别爱,心内断绝,窈窈冥冥,更无相见期。”
她瞧着两和尚,嘻笑道:“你们从哪来?是礼佛来的?”老衲人回道:“老衲普泓,此乃小徒广智,我们自西域来,到南海普陀山观世音菩萨处求取大品般若经。”小和尚道:“徒弟同我从西缙佛陀国解缆,到现在已有七载工夫呢!”
青裙嗔怒地喝道:“瞎和尚,我既非僧家,哪管你的话,我是儒家的呢!你再敢打禅语,我突破你的秃瓢!”她扬着素手,做一敲打的姿式,持续道:“它们方才绊倒我,给我打折,都是有因有果呢!和尚庙的都吃蔬菜,也是作孽呢!”
“没知己的东西,你走,持续走啊!抛弃我到这深山老林,被狗熊吃掉、被鹿儿的大角撞死。”她嘀嘀咕咕,脱掉绣着小花的布袜,暴露一双白嫩的脚丫,光滑柔嫩、绣履遗香,脚底有几颗水泡。
自卯时五刻攀到中午一刻,太阳愈来愈辣,沈青裙腿儿颤抖、酸痛酸痛的,擦着鬓角的香汗,嗔怨道:“澈哥哥,能够御剑到佛殿,恰好要步行,累好人家的腿儿,朝晨儿虔诚礼佛,莫非想替谢姐姐祈福呢!”
“我和徒弟曾到火焰山,峰岚叠嶂、烟气蒸腾的,像进到锅炉一样,那边没有初夏秋冬,寸草难生、飞鸟匿踪。炙热的气流蒸腾翻滚,像是熊熊火焰、火舌撩天,纵是神仙都难过呢!我徒弟请来鸱吻,鸱吻喜好吞火,帮我们过的火焰山。”
他们刚走,树林隐有动静,她瞧常澈衣衫褴褛,拿着一株花,嗔怒地喝道:“死哪去啦,你死哪儿去啦!你瞧瞧人家的脚,都不能转动呢!”常澈笑道:“我替你采摘鹤望兰治愈脚伤,衣服都被波折挂烂,你骂我怪不幸的!”沈青裙甜甜笑道:“给你补,给你补呢!脚既痛又痒,你给我抹药。”
青裙笑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们累不累,到我这儿坐坐,我方才都想寻死,现在不想啦。”
“哪位朋友晓得事情的委曲?”
“我不要。”
想着想着滚落眼泪,喃喃自语道:“他都没懂我,我偷偷跑掉,死到荒郊野岭、喂给野猫吃,给他悔怨、使他痛苦。”
沈青裙拽着常澈的袖口,嘻笑道:“噯!青裙既非道、又非僧,天然是随便吃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便是我家夫子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