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梵境提着常澈买给她的新裙,粉泪盈盈,登船垂垂远逝,想着常澈教她的一首歌,不由哀思难抑,唱道:“扬子江头杨柳春,杨花愁杀渡江人。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晁修齐到苏蕙面前,拘礼道:“苏蕙女人,我自将严惩他们,请你将那株破铜钱草给我,此乃十钱。”苏蕙取钱,将破铜钱草递给他。他瞧着常澈道:“偶闻朋友要和巫风州比试,我瞧临时作罢,如何?”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故行之哉?我既同巫风州约好,怎能毁约呢!”晁修齐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何况事情有轻重缓急,巫风州即将被派往淄川县履行任务,待机会成熟,六院试再比不迟。”常澈道:“事情既处理,我又何需同他叫真,依先生的便是。”
她瞧常澈自顾自窜进树丛,提着绣花鞋方才想追逐,因绊着一根藤蔓颠仆,胳膊都擦伤,眼睛尽是雾气,回坐青石间,暗想:“真悲伤,她嫌弃我,是嫌弃我呢!”
想着想着滚落眼泪,喃喃自语道:“他都没懂我,我偷偷跑掉,死到荒郊野岭、喂给野猫吃,给他悔怨、使他痛苦。”
“阿弥陀佛,不法啊!不法。小施主,花花草草都是有生命的,怎能随便折打。”青裙抬着头,瞧着两个和尚站到面前,一老一小,老的满脸皱纹、小的老练未褪、脖颈间挂着一串佛珠。
自卯时五刻攀到中午一刻,太阳愈来愈辣,沈青裙腿儿颤抖、酸痛酸痛的,擦着鬓角的香汗,嗔怨道:“澈哥哥,能够御剑到佛殿,恰好要步行,累好人家的腿儿,朝晨儿虔诚礼佛,莫非想替谢姐姐祈福呢!”
“我们还到过流沙河,徒弟说曾经的卷帘大将、现在的金身罗汉曾在流沙河做妖怪,流沙河沙随水动,水流沙流,有八百里宽,鹅毛不能飘,芦花定沉底。河里有一座水晶堆积的山,山顶有几颗取经人的骷髅头,因我徒弟同金身罗汉了解,遂借到骷髅项链渡的河。”
常澈看她想安息,站到原地等她。
“孟儒曾言: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他强取豪夺,我自恶之,孔圣曾曰:博学于文,约之以礼,此番秋郦书院祭孔圣、招儒徒,远到皆是客,祖横、周煥礼伤我筋骨,哪是礼节圣地该有的。”
众儒瞧悦卿将巫风州比方‘厕所顽石’,或笑、或恼、或觉风趣。常澈道:“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凡国教儒生都晓得,指的是‘主观臆断’、‘绝对必定’、‘刚强已见’、‘自发得是’,巫风州都有犯。”
沈青裙拽着常澈的袖口,嘻笑道:“噯!青裙既非道、又非僧,天然是随便吃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便是我家夫子的教诲。”
常澈擦着泪花,流着泪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纵是恩爱如伉俪,总得一人先走,可贵毕生相守!爱分袂,拜别爱,心内断绝,窈窈冥冥,更无相见期。”
“我不要。”
一条杂树盛放的山道,门路两旁都是野花,沈青裙青裙缟袂,云雾掠过,像婀婀袅袅的仙女,摘着野花、耍着贫嘴,倒也怡然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