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主张还是老调重弹,许秉中只点了点头,又转向汪克凡问道:“孟百户的破敌之策如何?”
这通抱怨正说到了许秉中的内心,他固然不便出声拥戴,却并不禁止,直到孟陆二人翻来覆去再说不出甚么新花腔,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贤侄莫非是前锋,雄师还在前面?”许秉中殷殷问道。
……
城外另有些树林空位,两三个小村落,此时都是一片炊火升腾。这些树林和村落离县城太近,既能够用来打造攻城东西,也能够当作掩体堡垒,为了制止被水匪攻城时操纵,都派土兵一把火烧了个洁净。
恭义营俄然在船埠登岸,固然打着明军的灯号,还是把城里的人吓了一跳,青壮们转眼间都逃进了城中,吃紧忙忙关上了城门。
“以贤侄来看,城防上另有甚么缝隙吗?”
站在城楼上向西看去,远远可见连缀山岭起伏,近处是岩头山,远处是龙窖山,横亘在崇阳和临湘之间。一条通衢自山口蜿蜒而出,到了崇阳城下则是平坦的郊野,稻田中的秋稻已经收割,地里有厚厚的一层烂泥,倒霉于雄师行走通过。
固然没有直接骂人,这么狠恶的指责也非常过分,谭啸和周国栋都暴露喜色,汪克凡却心平气和。
“全凭教员安排。”汪克凡恭敬有加,没有涓滴不悦的模样。
在县城中寻了一座烧毁的古刹扎下虎帐,汪克凡等几名军将跟着许秉中来到崇阳西门。临湘位于崇阳以西七十千米的长江岸边,宋江如果来打击的话,崇阳西门首当其冲。
等了一会,城门再次吱呀呀地翻开,县令许秉中带着几名属官亲随,满面笑容迎了出来。
孟宝楞在那边,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算汪千总不会带兵兵戈,但敢在这个时候来救济崇阳,起码另有几分血姓忠勇,孟百户又何必耿耿于怀?他的家眷就送回横石里安设吧。”
村庄里模糊传来百姓的哭喊,世人全都冷静无语,许秉中叹了口气,转过身说道:“汪千总率八百健卒救济崇阳,阖城父老感激不尽。恭义营和卫所兵并肩御敌,都是我崇阳之樊篱,存亡与共之袍泽。粮草军需上本县必然一视同仁,不会亏欠了恭义营……”
和船埠一侧的东门比起来,西门的补葺进度要快很多,防备体系已经初见雏形。
许秉中的神采晴转多云,游移了一下又问道:“贤侄觉得,宋江到底会不会来攻打崇阳?”
河面上南风阵阵,船帆鼓荡起伏,崇阳县城终究呈现在汪克凡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