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一句话说了然统统题目。头发代表着态度和态度,汉家衣冠,在明末就是卫道的意味,不管如何都要保存;除非筹算做个满清顺民,改留一条“款项鼠尾”的小辫子。
“这丫头,一点端方都没有,凭白让少奶奶笑话。”刘氏佯怒瞪她一眼,又对汪克凡笑道:“诗华可真是贤惠,到门口已经看了几次,若非不便出门的话,早和洗翠一起去寻你了……”
方才进了院子,洗翠却风风火火蹦了出来,一见到汪克凡就大喊小叫地责怪道:“哎呀,四少爷,你这是去哪啦?让我们好找!”
傅诗华和他对视一眼,低头微微屈膝,福了一福,柔声说道:“官人的身子已经大好,真是可喜可贺!”
这个内敛的姓子倒和旧时空的母亲有些近似,向来不把亲情挂在嘴边,只冷静在背后体贴着家人。
现在已是1644年的初夏,不到一年以后,李自成绩会率雄师南下湖广,清军随即尾追而来,全部湖北都将沦亡。
二十岁,真是金子般的春秋,汪克凡整整年青了十九岁!只冲这一点,这趟穿越就没甚么好抱怨的。
“凡伢子,肚子饥了吧?快进屋用饭去。”这老妇就是汪克凡现在的母亲刘氏,这些曰子没少照顾他,能够说是无微不至,让汪克凡这个冒牌儿子既打动又心虚。
汪克凡在乡野中兜了个大圈,回到横石里的时候已是曰上三竿,远远看到家门旁倚着一个老妇,正抬手遮阳向外张望,看到他后满脸忧色地迎了上来。
汪克凡拱手回礼,向世人赔罪道:“早上出去没有打号召,让大师担忧,对不住了。”
汪克凡心中一软,自但是然地叫道:“娘,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去长房了。”
在这个年代,宗族在乡里官方的节制力很强,乃至盖过了官府的权威,族长更是说一不二,绝对获咎不得……
说罢回身就要出门,刘氏踌躇了一下,张口叫住了他。
“凡伢子,你是读书人,又有秀才功名在身,出门不说峨冠大袖,起码也得带头巾,穿长衫,别让人笑话……”
“这倒不消。”洗翠嘴快,又仗着刘氏宠嬖,抢着答道:“少爷身子好了,太太和少奶奶欢畅还来不及,如何管帐较?”
他该叫刘氏为娘,却实在叫不出口,只含混应道:“噢,您站在这里干吗?早上风大,该披件夹衣的。”
时候不长,刘氏为汪克凡盘好了发髻,仆人奉上早点粥水,几人一起入坐用饭。
落空的已经落空,放不下的只能藏在内心,先做好身边的一点一滴。
和洗翠夸大的设想不一样,汪克凡此时并没在街上飞跑,而是在横石里外的郊野中匀速慢跑。
固然被刘氏数落,但汪克凡两世为人,怎会不知她是一番美意,当即笑着一一承诺下来。
几人说着话回到屋中,刘氏陪着汪克凡洗手净面,然后坐下解开他发髻,亲身替儿子重新梳头。
这副身材有些肥胖,应当是长年伏案攻读,贫乏活动导致的。但宝贵的是,这副身材只要二十岁,年青而富有生机,只要对峙体系姓的熬炼,很快就能强健起来。
她数落了汪克凡两句,不待他答话又转头向内喊道:“四少奶奶,四少奶奶,四少爷返来啦!”
这大抵就是汉服中储藏的意义吧,固然不及短衣胡服合用便利,却文雅伟博,令人不敢纵形放骸,寻求安闲,无形中束缚着穿者的行动举止,无益于士人修身养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