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易男人俄然一脚踢翻座椅,回身欺近李亦杰二人身前,一手按在桌上,喝道:“两个不识好歹的小牲口,早瞧见你们不声不响偷听爷爷们说话,不知心下打的是甚么鬼主张!”转头叫道:“师兄,这两人鬼鬼祟祟,说不定恰是魔教的探子!”他手掌抬起,桌上鲜明留下个掌印,深切寸许。
那老者叹道:“易师弟,你这打动性子何时方改?”上前将那掌柜的扶起,取了些碎银子交在他手中,道:“对不住,我这师弟脾气暴躁,一点银两权作赔罪。”那掌柜的口中道:“不敢当,不敢当。”一边连退开数步,再不敢靠近三人身前。那老者一扯那姓易男人衣袖,道:“我们便坐得埋没些,别教旁人重视了,岂不恰好?此处只怕耳目浩繁,不成不防。”说罢径将他拉至角落,那少年也快步跟上。
李亦杰出得王府,偶然旁顾,径行返至谪仙楼中喝得酩酊酣醉。伏在桌上胡乱睡了一宵,直到次日醒转,胸中沉闷之情已渐次消去,与沈世韵分袂之痛也瞧得淡了。唤太小二欲待结账,小二笑嘻嘻的道:“公子当真好福分,这位女人早已替你将银两付了。”
那男人“噫”了一声,向后跃开,李亦杰偶然伤人,不然当可拔剑斜撩,取他关键。这男人乃是昆仑现任掌门何征贤的师兄,武功远较李亦杰为高,只是心中既存惶恐,给攻了个出其不料。文师伯与那陆姓少年瞧不逼真,还道他给对方打得跌了出来,忙抢上相扶。
那姓易男人给他说中苦衷,大为愤怒,喝道:“浑小子找死!”“呼”的一掌向李亦杰面门劈到。李亦杰偏头避过,抬肘化掌为刀,向他胁下空处斩去。
那少年技艺寒微,心智却甚是诡谲。双手拉过二位长辈,低声道:“师父,文师伯,先听弟子一言。二位师弟与弟子曾有同门之谊,现在放手人寰,论到他们生前所遭之辱,定当由我们代为讨回……”那姓易男人道:“是啊,怎地却不脱手?”
李亦杰一怔,转头向南宫雪瞧去,见她眼眶微红,眼角眉梢尽显倦怠之态,想是心中顾虑着本身,一夜未眠之故。不由又是感激,又是抱歉,心道:“她虽嘴上不说,却实是待我极好,何故我却始终对韵儿念念不忘?”
南宫雪见他说的如此直白,悄悄叫苦,这可白费了本身一番情意。果见那姓易男人眼中凶光大盛,森然道:“不必费事了,贫道这便送你到鬼域路上给他们赔个不是,让他们不要见怪,也就是了。”袍袖一拂,劲风到处,那少年手中长剑已给他带了过来,左手捏个剑诀,右手相接正待刺出,文师伯俄然闪电般出指探他咽喉,那姓易男人一怔,左掌疾落,扣住他手腕,叫道:“师兄,你做甚么?”
文师伯道:“师弟稍安毋躁,你此时脱手不免落得个‘以大欺小’之嫌,我们昆仑名声可不能不顾。陆师侄,你不是心中惊骇么?这二人是你平辈,你就先拿他们练练。”
那姓易男人袍袖悄悄一甩,歪头晃脑的向二人打量,道:“你们是华山派的?”当时李亦杰与南宫雪还是穿了大族后辈服饰,是以一时并未认出,但思及他遁藏出招,身形倒确有几分是遵守了华山功法的传统路数。
那姓易男人对这两名弟子夙来心疼,此时见仇敌正在面前,心中恨极,怒道:“不知小徒如何获咎了二位,乃至下此重手?他们有何不是,本派自有门规论处,那两个后生小子工夫学不到家,不值一笑,不显些真工夫,你们还道我昆仑只是浪得浮名之辈!”右掌举起,向南宫雪当头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