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振彦见二人已然说僵,再任由不管,只怕立时将要翻脸,当即转移话题道:“那销魂泪经你们传得神乎其神,待得寻着了,先与我同王爷开开眼界如何?”沈世韵幽幽的道:“那又有甚么都雅了?这实是个不祥之物,便是由它,才害得我现下家破人亡。”
江冽尘道:“兵法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成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畏危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取胜之道,不过乎‘知用其计,攻其不备,出人料想’,交兵时若得均依王爷之念,固是甚佳,然敌亦非酒囊饭袋之辈,绝无随便任由宰割之道。再者满清军队分离过分,单体势孤,兵力必薄,对刚正可一一击破。若李闯王再于此处加派兵力,先阻了援路,时进可攻,退可守,已立于不败之地。敌军想要取胜,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多尔衮凝神思考半晌,才道:“江公子观点独到,确是本王所料不周,依你又该如何?”江冽尘道:“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制人而不制于人……”
李亦杰心中却只顾虑着沈世韵,想道初见时她在沉香院中弹唱时的娇媚,被暴徒调戏时的慌乱,本身挺身而出为她得救时,她感激下娇美而略带疑问的浅笑,以及一起同业时的聪明聪明。音容笑容尽在面前闪过,扳谈虽不甚多,但能常常看到她,也是好的。本日一别,今后天各一方,也不知待到何时,方能再相见,煞时涌起一股曲终人散的悲惨。又想:“我如能与韵儿结为佳耦,今后找个山川平静之地隐居,再不过问江湖俗事,我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时有她操琴相伴,再有后代绕膝,人生若此,当真神仙也不比我欢愉。”嘴角不自禁的现出笑意,但也知此事绝无能够,毕竟是一场空梦罢了,面色复转哀伤。此时只想找个处所酣醉一场,就此人事不知才好。
楚梦琳始终一言不发,在客房中悄悄坐在床沿。直到了半夜时分,估摸着旁人都睡熟了,这才提了桌上佩剑,从窗口悄没声气的跃出。她脚程极快,未几时便到了王府,只是院墙修得极高,欲强行纵入,估摸着是不成行,只得绕至正门。
多尔衮甚是对劲,江冽尘忽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多尔衮道:“不错,本王便是那黄雀。”江冽尘嘲笑道:“你倒理睬得。”多尔衮听他语气有异,不似夸奖,奇道:“江公子此话何意?”
沈世韵又转向世人,眼眶中已有泪水转动,轻声道:“此前未向各位明言,那是韵儿的不是。只因当初为小瓶叛变,我便对任何人都存了疑惧之心。但是这一起,各位如此待我,韵儿念在心中,不敢有涓滴或忘,现在是欠一个解释。”伸手悄悄捧起茶杯,道:“江公子,你曾问我为何对无影山庄一案如此体贴,那是因为……我便是二庄主之女,本名叫做‘沈世韵’。魔教听信武林珍宝销魂泪在我家的谎言,前来掠取,找不到就将我家数十口人全都杀了,我爹搏命才护得我和丫环小瓶逃出,但是……但是她也死啦,这番血海深仇担在我身上,那是不管如何,非报不成的。”她本是泫然欲泣,说到最后声音却极是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