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出于玄霜精默算计。假定一进府,二话不说,就要寻上官耀华,那还不令他狐疑?再者以任何来由将他支开,他都能够再布下眼线偷听,徒劳无功。而假借诗书之便,让他自先心生腻烦,绝了动机是理所当然,可谓一劳永逸。想到福亲王这只老狐狸步步算计,到处谨慎谨慎,最后却还是要栽在本技艺上。为这战略的确对劲不凡。
玄霜道:“嗯!是了,你爽气,我也爽气。诚恳对你说了吧,我跟那几个死士套近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说得嘴皮子破了,嘴巴也干了,才终究套出几句话来。他们对我说,王爷得人奉告,早就晓得你的身份了,现在只不过是在寻觅证据……”
福亲王笑道:“这个不难。”心道:“你们讲那些个酸诗歪词,便强拉着本王听,我还不肯听呢?真当我闲到发慌了?”
上官耀华道:“许是各有千秋。实在茶叶无所谓好或不好,就像有两种茶,味道没甚么分歧,可代价却有天壤之别,也不过看哪一种的招牌响。没尝过的东西,老是最好的。”
上官耀华正骄傲心惶急,想等他说出谍报。不料玄霜一收场就作威作福,内心正积着一团火气未出,刚想喝斥,随后再一想,及时禁止。心想:“他如果一无所获,也不敢这么大摇大摆,在我面前夸耀。为了获得有代价的谍报,忍一时之辱又有何妨?谁叫我有求于他呢?”好声好气的笑了一笑,回身去沏了一壶茶,倒了一杯,微微躬下身,拱手呈上,赔笑道:“凌小爷,您,请。”
玄霜嘲笑道:“那,莫非还是我骗你?要晓得,我为了帮你,这回算是大大破财。不但用心在赌局中输光了银两,好借机深切,撬开他们的口。刚才要想出个公道说辞,又把我大半辈子的积储都拿来给了他,你也是亲眼瞥见的。最后就换来你一个不信赖?那我半个多月辛苦驰驱,为的又是甚么?”
上官耀华这时还得依靠着他,忙道:“对不起,我……我没怪你,只是一时情急……”看到玄霜眼神滑头,内心一亮,记起这小子捧不得,不然你越是焦急,他越是成心吊你胃口。为激起他同仇敌忾之意,将心一横,连本身不大敢肯定的动静都抖了出来,道:“别尽说我,也想想你本身吧。前次在演武场,我亲耳听到陆黔和李亦杰说……”
玄霜道:“别老是板着一张脸,怪吓人的。哎,但愿我没听错,我们无所不能的小王爷,现在是在求我么?”上官耀华明白他成心表示,心想再多屈辱也受了,多加这一点算得甚么?一字字道:“好,我求你奉告我。”
上官耀华道:“陈家老宅子,早就给人一把火烧空了。他们即便再到废墟里,翻上个底朝天,也翻不出甚么想要的。至于陆黔那类贼人之言,更不敷信。”
玄霜道:“说得好!此言深得我心!”晃了晃杯子,笑道:“这是茶,不是烈酒。茶,是需求渐渐品,才气知其中滋味。不然,也负了那些辛苦将茶叶晾干的劳作者,又对不起将茶价哄抬令媛的奸商。”
上官耀华一愣,回想那一日他还绕着场中跑步,间隔甚远,绝没能够给他听去。也正因如此,那两人才敢放心谈说。而现在他竟能将其意说得大抵不差,不由不奇,问道:“你如何晓得?”
玄霜笑道:“好!有端方!”接过茶渐渐喝了一口,脸上现出一种享用得稍显夸大的笑容,道:“嗯!好茶!”上官耀华耐着性子,道:“我们福亲王府,用的都是上等的茶叶,怎会不好?”玄霜笑道:“言之有理!不过,说得我像是个庄稼汉,莫非皇宫里的茶叶,会比贵府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