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莹忍无可忍,道:“不懂就别忙装懂。算了,此事尚可延后一日,你现在同我回宫,立即解衣寝息。”茵茵问道:“立即?现在还是白日呀!”贞莹道:“这是替你着想,先为二更前来吟雪宫取物养精蓄锐。”茵茵大惊道:“二更?那是奴婢睡得最熟的时候了。何况当时黑灯瞎火,百鬼夜游,我祖爷爷说过,不好好睡觉,就会碰到鬼的。娘娘如果有东西忘了拿,现在归去不是一样,何必再折腾一趟?”
贞莹叫道:“那是沈世韵的刻像,快拿出来,别磨磨蹭蹭呀!”茵茵提起袖子抖了半天,才从袖口里抖出个小木偶,还不等她接稳,贞莹就心急火燎的半路抢了畴昔,一看之下,大失所望。
贞莹无法,只得自行上前取画。用一只手掌悄悄压住一旁书册,制止挤压作响,终究将画卷抽出。茵茵看到她手里拿的确是幅画,精力这才复元,起家劝道:“娘娘,东西到手,还是尽快分开为好。”
这一晚吟雪宫中竟变态的温馨,连巡夜的侍卫也看不到人影,玉轮又被稠密的云层讳饰,各处乌黑一片。正殿两扇朱漆大门虚掩着,轻推之下应手而开。贞莹没多想怎会如此顺利,只道沈世韵已是天怒人怨,连老天爷也亟盼她灭亡。拉着茵茵闪入屋内,反手关上房门。室外多少有些微清光,关门以后,殿内暗中像一张密实的大网般压下,氛围沉郁得几令人堵塞。
贞莹气得半边眉毛不住抽搐,冷声道:“谁让你描述那间破屋子?野男人可有逾矩之行?”茵茵道:“没有呀,可也不能据此鉴定他便无贼心,单独一人,就算想逾矩又能怎地?”贞莹道:“说得都是废话,我且问你,他做了甚么?”
茵茵缩缩脖子,道:“是,奴婢跟在那野男人身后,见他住的是间柴房,窗上只钉了几根木雕栏,四周通风,里边的环境足可想见是冬冷夏热。采光也不大好,白日尚且是黑漆漆的,更别提夜晚了。地上乱七八糟铺着些茅草,睡着挺扎人,估计还会有老鼠钻出来……真吓死人,这么个鬼处所,换做是我,连一刻也待不下去,韵妃娘娘对她的爱人,心可真狠!”
贞莹听得哭笑不得,终究忍不下去,出口打断道:“行了,别再矫饰你少得不幸的文采啦,又不是平话唱戏,说重题会不会?”茵茵道:“是,重题这就来了。鸽子飞走后,听到他的脚步声也远了,奴婢才敢一寸一寸的直起腿,谨慎翼翼的再将头探到窗口。娘娘,您说好笑不好笑,清楚是他们偷情,却反闹得旁人像偷儿一样贼兮兮见不得人……”
回到宫中,贞莹倒头就睡,茵茵也躺在枕上,但她糊口极有规律,既然天气尚明,她瞪着一双大眼,过得一个多时候还是了无睡意。又担忧在殿内弄出响动惊扰贞莹,万般无法之下,起家到园中锄草浇花,忙活了半天,累得筋疲力尽,本想回房稍事歇息,不料刚一躺下就睡得熟了。到二更被贞莹强行拽起,套上一件玄色紧身衣,徒步走到吟雪宫,尽是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待得扒开灌木谨慎溜入,被冷风吹了一起,困意方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