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莹听得哭笑不得,终究忍不下去,出口打断道:“行了,别再矫饰你少得不幸的文采啦,又不是平话唱戏,说重题会不会?”茵茵道:“是,重题这就来了。鸽子飞走后,听到他的脚步声也远了,奴婢才敢一寸一寸的直起腿,谨慎翼翼的再将头探到窗口。娘娘,您说好笑不好笑,清楚是他们偷情,却反闹得旁人像偷儿一样贼兮兮见不得人……”
沈世韵藏书甚丰,每本间挤得不留裂缝,再要塞入原位自是极难。贞莹用力推得几下,不耐烦地一甩手,腕上翡翠镯子闲逛,在架壁撞了一下,收回“铛”的一响,静夜中分外清楚。接着就听阁房床板“嘎吱嘎吱”的响动声,仿佛正有人翻身坐起,茵茵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喘,只吃紧拉扯贞莹衣袖,表示快走。
茵茵骇得脚软,拖着贞莹才勉强站稳,带了哭腔道:“奴婢对妖怪大王……存有绝对的恭敬之意……”贞莹道:“那好得很啊,你就怀着这份虔诚,上前捧起它返来。”茵茵听得要她去捧一个妖怪头颅,吓得跌坐在地上,只差一点儿便要吐白沫、翻白眼了。
贞莹放眼一望,公然看到书架基层闪动着一丛幽幽的绿光,暗中抒了口气,一向悬着的心方始落定,却也来了兴头,想戏弄茵茵一番,嘲笑道:“这一回你又错了。那不是鬼火,是妖怪的眼睛,别看现下只要一丁点,谁如勇敢对它稍存不敬之意,它就会咧开一张血盆大口,将你整小我吞下去,连一点骨头残余都不剩。”
贞莹无法,只得自行上前取画。用一只手掌悄悄压住一旁书册,制止挤压作响,终究将画卷抽出。茵茵看到她手里拿的确是幅画,精力这才复元,起家劝道:“娘娘,东西到手,还是尽快分开为好。”
贞莹叫道:“那是沈世韵的刻像,快拿出来,别磨磨蹭蹭呀!”茵茵提起袖子抖了半天,才从袖口里抖出个小木偶,还不等她接稳,贞莹就心急火燎的半路抢了畴昔,一看之下,大失所望。
贞莹倒还分得清轻重,心道:“待我将此事奏明皇上,当时就算你晓得是被我出售,我仍可居高临下的俯视你,将你踩在脚底。但若现下给当贼逮住,今后看到你也神情不起来,还是先退为妙!”向茵茵打个手势,颠起脚尖谨慎探路。从后门溜出吟雪宫,跑出长长一段路,悬着的心终究放下。才刚离开险境,整小我便沉浸在对劲之喜中,谛视动手里紧握的画,胡想沈世韵跪倒在地苦苦要求,却被皇上一脚踢开的狼狈相,忍不住笑出声来。忽觉有异,平时话匣子似的茵茵这一起话少的出奇,乃至是始终没开过口。清了清嗓子道:“茵茵,你是给吓胡涂了?你主子失势之期指日可待,怎地不为我欢畅?”
茵茵缩缩脖子,道:“是,奴婢跟在那野男人身后,见他住的是间柴房,窗上只钉了几根木雕栏,四周通风,里边的环境足可想见是冬冷夏热。采光也不大好,白日尚且是黑漆漆的,更别提夜晚了。地上乱七八糟铺着些茅草,睡着挺扎人,估计还会有老鼠钻出来……真吓死人,这么个鬼处所,换做是我,连一刻也待不下去,韵妃娘娘对她的爱人,心可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