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殒嘲笑道:“转眼、转眼,再回顾已是百年身!你一句转眼就过了六年,人活这平生,比方朝露,去日苦多,又能有几个六年担搁?你一再磨蹭,不免令我思疑你的诚恳,到底还筹办给我拖到几时?”
玄霜玩起了兴趣,道:“我才不要!你总让我跟他练武,可现在就算我学得跟他一模一样,也不过是个‘事事窝囊’的蠢才,一想到这个,我还哪来的心机勤奋?”竖起两指,伸到李亦杰面前,道:“李师父,你说这是几啊?”
李亦杰猜到他必然有诈,以他顽童心性,本身是防不堪防。他平生最不肯之事,就是在沈世韵面前丢脸,一时苦思不语,盼望灵感突发,想出个一鸣惊人的答案来。
玄霜叹一口长气,仿佛真的遭到了多大的委曲普通,耍赖道:“你们瞧啊,我就算当真牵来一头驴子,吊了两根胡萝卜在它面前,它也不该这么傻愣愣的盯着我看呀?我这位师父,连驴子都不如呢。”李亦杰这时不暇再想,忙道:“是二,是二?还是两根手指头?”
暗夜殒冷哼一声,指尖在扶手上不住轻弹,道:“你说呢?我说不见,你肯承诺么?”李亦杰又想:“为甚么他能够用‘我’,而我在韵儿谈公事时就只能自称‘末将’?”
李亦杰早暗中怀愤,心想:“他暗夜殒有甚么了不起?在魔教不过是教主随取随用的砖泥瓦砾,到了吟雪宫,韵儿却当他是珠宝钻石,对他说话老是客客气气,那里像是号令部属,倒像平辈朋友间有商有量。他还不知珍惜,回话态度竟然这么卑劣?哼,书上说橘逾淮为枳,是为水土异也,他所受两种对待,倒是因对比相差而至,暮年待在魔教,与江冽尘作比,不过是平常瓦砾,现在跟我作比,就成了珠宝……真算起来,我……我难道成了最不值钱的?”算到最后,真有些哭笑不得。
李亦杰看到沈世韵对本身冷言喝斥,却对暗夜殒谈笑晏晏的解释,更增气苦,恨恨的道:“好,那我就咒他输得一败涂地,死在太行山上!到时谁赢谁输,可就分得出来了吧?”他明知招安彼苍寨是家国大事,却还是囿于私怨,没多想就出言讽刺。
暗夜殒嘲笑道:“照你这么说,我还应当感激你的眷顾了?我看用不着吧?即便你真要我去灭祭影教,只要能说出个以是然来让我对劲,我也没甚么下不了手。”
玄霜心道:“莫非你没在操纵他?这就像劈面捅了别人一刀,再假装无辜的问‘呀!我捅过你么?’”他在脑中设想的活矫捷现,只觉风趣,“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重新板起脸。
暗夜殒冷哼道:“还好了,我的武功老是那副模样,你若想希冀我能够赛过了那小我,那我劝说你趁早别痴心妄图。”沈世韵道:“不必妄自陋劣,你影象中是六年前的差别,他现在才气如何,可就难说。不过你放心,本宫不会让你去杀他,那还不成了我在操纵你么?”
玄霜连连鼓掌,赞道:“好啊!说得好!说得好!”李亦杰经他一通连珠炮般的讽刺,几近给骂得懵了。在陆黔那边受过的一次欺侮,现在竟然又重来一遍,言辞远比当时更加锋利。对玄霜也不希冀了,略带些乞助的看向沈世韵,只盼她能主持公道。
沈世韵神采一沉,不去管他,自向暗夜殒道:“李卿家为人宇量太小,一丁点事就要斤斤计算,说话刺耳了些,你别往内心去。本宫但是绝对信赖你的才气。此主要带多少兵马,随你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