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叫道:“甚么叫‘对你大呼一声’?你不要避重就轻!我所指是你戴的阿谁耳坠!究竟是你在角落捡到的不是?我跟你说了,那是我的东西!”
她大要大加恭维,却还是不肯从本身嘴里说出嘉奖沈世韵之言,很多语句暗含另一层深意,如“不食人间炊火”,即骂她是个小妖精,“换做另一个男人”,指她背后里与李亦杰勾搭。“仙女下凡”指的则是本身。但福临思路哪像她这般迂回百折,自不会想到那很多,只当她诚恳改过,神采也和缓了几分,温言道:“既是如此,你当初怎不对朕明言?此事由朕措置,只当暗里里互开打趣,也没甚么严峻,何必闹到太前面前,将小事惹成了大事?”
踏入内府小园,没走几步,就听到连续串的吵嚷撞击声,本来是两个丫环正在打斗,贞莹暗自窃喜,心道:“这才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主子没教养,教出来的丫环也个个轻贱。”走近一看,却恰是洛瑾与茵茵。两人扭作一团,都一个劲儿的拉扯对方头发,用指甲相互抓挠。
半晌工夫行至吟雪宫门前,遥遥瞥见肃容凛立的守门侍卫,贞莹内心打了个结,暗叫:“失算!倒忘了这茬儿。他们一出声通报,不正给了沈世韵可乘之机?”但既不能拉着皇上钻树丛,也不便抢先他一步进门,暗中塞给几人封口费。摆布难堪之际,却见一众侍卫对皇上点头浅笑,口中不发一言。
贞莹哀声道:“臣妾时已骑虎难下,不敢出尔反尔,若再改口,只恐犯下欺君之罪,又怕给皇上讨厌。何况您发起时,臣妾不敢逞强,确是回绝过的,可您又不准。”
贞莹哭笑不得,心想:“皇上倒也风趣,为了躲我,连修大坝的来由都编得出,怎地又不说苗条城呢?”她现在是分秒必争,四周乱晃,独给福临留出往吟雪宫的方向,口齿矫捷的劝说道:“不不,您应当去吟雪宫,您必然要去吟雪宫!实不相瞒,臣妾本日找您,就是想邀您一道儿去吟雪宫坐坐!”
贞莹喜得站起家来,抬高声音道:“最后他们是暗里见面,不久背工脚不端方,现下可就快生长到床上去了!过一过二不过三,本宫这就去奉告皇上,是我害他错过一场好戏,天然要补一出更出色的给他。都说捉贼捉赃,捉奸拿双,现在二者俱全,还能作何抵赖?我要这一对狗男女十足人头落地!你们都给我瞪大眼睛,紧紧盯紧,连一只蚂蚁也不准放出了这个范围!”接着头也不回的回身就走。茵茵在身后叫着:“娘娘,您不补个妆……”以及小寺人发问:“娘娘究竟要我们盯人,还是盯蚂蚁?”等喧闹声,一概当作耳旁风。难为她穿戴厚如花盆底的鞋子,还能奔行如飞。
福临笑道:“别谢朕,要谢就谢韵儿吧。如果没有她的新作,先哄得太后气消了一半,朕也没那么轻易说得上话。”贞莹道:“是,臣妾与韵妃mm作比更是相形见绌,忸捏万分。不瞒皇上说,臣妾已惭愧得卧床数日不起,今方大病初愈,就急着往吟雪宫亲身报歉称谢,又担忧诚意不敷,想请皇上同去,替臣妾说几句好话。”
关于修建大坝,防洪固堤的发起已在奏章内央及多次,福临只觉如待考核面面俱到,过分啰嗦,此事又非常古板,便叮咛近臣先会商个大抵打算,再奏报终究命令。而说到本日此行,倒确是去吟雪宫寻沈世韵,庆贺她与太后日渐敦睦。但现在既给贞莹胶葛上,却宁肯听老迈臣啰嗦,也不想听她喋喋不休,情急之下只好搬出旧事挡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