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为道:“娘娘放心,卑职立即命令封闭动静。信赖以我们的权势,令不该说话之人晓得闭嘴,还是办获得的。”一面眼望洛瑾,心想:“这一回我可抢在你前头了,娘娘定会夸我。”
沈世韵似是方才回过神来,眼波流转,忽地出声制止道:“不消。‘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自古以来,皇上便是最为喜新厌旧之人,喜好你的时候,把你捧在手内心宠嬖,一旦不喜好了,你就甚么都不是。怀胎产子的嫔妃在宫内比比皆是,你现在兴冲冲的去通报,他仅能念一时新奇,更有何益?本宫统统所行所为,均需超脱凡俗,便教皇上得知,也须在宫内引发颤动,不由本宫去奉告他,而是他来给本宫报喜。别的‘几家欢乐几家愁’是早有定律,同期还要陷一名妃子得宠,用以成绩本宫大计。”
贞莹在窗下听得不住咂舌,低声道:“这些话都讲得出口,也不怕丑。听他们说来,这野男人仿佛就住在韵妃寝宫中,哎,本宫真盼着皇上就在此处,也能亲耳听到,且看他还宠着韵妃不宠?”
洛瑾道:“或许……或许会说娘娘是……在偷男人……我是随便瞎猜,假的总也成不了真,您别太往内心去……”她虽与沈世韵情同姐妹,但说出这类大逆不道之言,还是微有瑟缩。
沈世韵一番紧密算计,真相公然尽在把握,动静不久就传到了贞侧妃耳中。那贞侧妃本名董鄂氏贞莹,虽亦是家世崇高,却远不及本族亲姊受宠,入宫以来,总不大受皇上理睬。有一日好不轻易趁着福临酒醉,软磨硬泡的将他留在寝宫,方受得一夜临幸,偏生肚子不争气,数月后也没能怀上一男半女。由此,她对身份崇高的妃子都含着满腔怨气,只因明知她们家世显赫,也不敢等闲冲犯,大要还得假作一团和蔼,但对职位不如己者,动辄横眉竖眼,疾言厉色。
她曾详查大家家底,探知沈世韵出身卑贱,却又恰是现在最得圣宠的妃子。若她仅在后宫独占鳌头,贞莹也不致如此气愤,她偏又多管闲事,常越级干与朝纲,皇上对她也是充分信赖。贞莹在朝中原有些背景,但迩来那些个世家交好的王爷因在早朝时与沈世韵一语分歧,便经她列举罪行,降位削封。众亲王心中不平,纷繁上书弹劾喊冤,沈世韵一手遮天,不待皇上过目,便将奏折全压了下去。背后权势一倒,贞莹更是孤掌难鸣,对沈世韵已直恨不得生啖其肉,一心要抓她的忽略。岂知沈世韵布局老是滴水不漏,令人半点也何如不得。
方才钻入,贞莹因对地形不熟,不慎一脚踩进泥潭,沾了满靴污泥,一时不便擦拭,催着茵茵换过鞋穿,又带她悄悄掩近正殿,同是躲在殿侧的矮格子窗下。贞莹提指捅破窗纸,一眼凑上孔洞,茵茵也在旁探头探脑,却连一条细缝的空地都捞不着。只幸亏原地四顾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