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黔嘲笑道:“当然不干我的事,我只是可惜,贵派收徒逐徒,如此涣散。实在也并非说不畴昔,你们要真家声松散,想来尊师也不会容孟兄浑水摸鱼,捞去掌门之位。华山创派祖师立下端方是一回事,有没有不肖徒子徒孙来守,又是另一回事。”
绝焰看李亦杰已然物我两忘,对外界仿佛无知无闻,连眼皮也不眨动一下,转向通智道:“通智大师,接下来大伙儿是同去追敌,还是再作计议?”
陆黔道:“不对吧?孟兄是向江少主亲封的魔教新贵下跪告饶。哎,魔教是朴重死敌,大丈夫当求站着死,也不该跪着生啊!”他连番长叹短叹,装得痛心疾首,南宫雪满拟为着李亦杰好处,临时代他坦白弑师之事,但听他说话刺耳,全无悔意,忍无可忍,叫道:“你们另有完没完?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人在做,老天有眼看着!”踏前几步,道:“众位师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侄女现有个惑处,不述不快。都知人有生老病死,有些疾病施以针灸药石,调度将养些光阴,便可病愈,那又是何种恶疾,染上后定然回天乏术,放手人寰?病死以后,又该呈怎生样貌?”
俞双林不懂这妖女说甚么疯话,蓦觉手心一阵毛茸茸的非常,摊掌平视,掌心公然是一只仍在爬动的大蜈蚣,上身半绿半黑,尾部呈深紫之色。向来色采素净之物毒性最强,而这类蜈蚣见所未见,毛骨悚然,又没利器及时砍断手掌,围观的都担忧蜈蚣爬到本身身上,狼藉一团。
世人再痴钝,此时亦都想到昆仑前掌门何征贤“患急病暴毙”,因次日急于推举盟主,并未详查。场上目光都向陆黔看去,陆黔竭力平静,强笑着将话题岔开道:“豪杰不死于刀剑之下,莫非还死在病榻之前?咳,我们可给南宫师侄搅得本末倒置了,通智大师……大师?”
通智神采灰白,半晌内如同衰老了十岁,世人担忧他被暗中埋伏的仇敌偷袭,各按兵器防备。陆黔见四周并无非常,装着上前搀扶通智,却将手揣入他法衣中摸索,忽感一阵强大吸力,手掌紧紧粘在了他身上,仓猝昂首,通智也正低眼俯视着他,道:“陆掌门,别白忙活了,那图纸并不在我身上。”
通智半闭着双眼,大拇指缓缓拨动念珠,抬头叹道:“这群官兵实是欺人太过,魔教逆党又狼子野心,设此毒计,要将我等一网打尽,内忧内乱兼扰,百姓何时方能安享承平?阿弥陀佛!”陆黔道:“我佛慈悲。那是在场每位豪杰心愿,豪杰男儿学武,不就是为有朝一日报国尽忠,一展雄图?通智大师,您若真想救百姓于水火,现就有一大好机遇摆在面前,但看您是否甘心舍小利而全大义。”
孟安英怒道:“我在华山收亦杰为徒,曾令他行过正式拜师礼节。各派要逐弟子,均当修书一封,详列罪行,分付各派掌门晓得,即便我对你们崆峒昆仑有所成见,又岂敢对少林武当不敬?你问问通智大师、临空道长,可曾收到我的手札?请他们拿出来对证啊!”
另一边南宫雪喜极而泣,拉着李亦杰叫道:“师兄,师父已答允准你重归师门了!你听到么?”陆黔抓住缝隙,嘲笑道:“都听清楚了?‘重归’师门,哼!”崆峒掌门笑道:“耳听为虚,目睹为实,方才也有很多人看到孟掌门向李师侄下跪参拜,叨教孟兄是不是华山派的?同门互拜,辈分逆转,但是要让他当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