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奶奶轻哼,面上带笑,语气却不善:“四妹进府一年了,还未学会端方!老夫人和老爷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
唐大奶奶叮咛钱嬷嬷道:“一会儿把温乔儿带到我院里,我亲身问问。”
唐君意振振有词道:“爹爹不知,渭水烧鸡须用渭水熬成的汤汁烧来才好吃……”
一时高堂全数在上,公堂鞠问普通。
“温乔儿病了让许嬷嬷照顾便好,待她感冒病愈,便可回南书房持续陪你读书。”唐大奶奶担忧受怕了两日,现在也疲累得紧,便一心打发这两下人走,道,“许嬷嬷,带温乔儿回外院。”
唐君意仍低头听着,心道,不管他们如何争辩,祖奶奶是向着我的便好,一会儿到祖奶奶房里再认错一番,这事也许就畴昔了。
唐君意刚起了身,闻声“噗通”连又跪了,低头道:“爹爹……”
许嬷嬷打发走两个丫头,要把温娇从地上拽起来,唐复和唐寿猛抱住她的腿,许嬷嬷没站稳,一下子跌了个跤。
唐君意一瞧这寂然的架式,难不成要上家法?从速跪了,抬眼不幸兮兮瞅着唐老太太。
许嬷嬷一听,怔了怔,还是应道:“谢大奶奶,老奴辞职。”欲起家,哪知温娇低垂着脑袋,身子俄然一歪,“咕咚”跌倒在地。
唐君意头更低,嘴里念叨“九儿知错”,内心却欢实起来。
唐大奶奶听院别传报,本是又气又恨得不可,可一见唐君意折腾成个泥孩子似的也是心疼,一时没出声,等着唐老爷发话。
那跪地声儿极大,听得老太太又是一阵心疼,敲了敲龙头拐杖,道:“潜之,你这是何为!管束不在这一时,九儿在外跑了一日一夜,也不知是否碰到过歹人,自是先瞧九儿的身子要紧!”
茗琳一进柴房,见温娇被抽打得浑身伤,吓得大呼,退步到内里,道:“啊――许嬷嬷怎下这么重的手?不过还是个小娃娃!”
唐君意点头道:“三哥说的是。九儿嘴馋,冒然出府出城,为了吃只隧道的渭水烧鸡,又遇贼,又淋雨挨饿,实在不好受……”说着,不幸巴巴抽几下鼻子,“祖奶奶、爹爹、娘亲,九儿知错了,九儿肚子好饿……”
“九儿返来了,请娘亲、爹爹、祖奶奶惩罚。”
温娇同唐复扶起唐寿,道:“嬷嬷有气冲我撒便是。”
唐大奶奶也没健忘书童此人,走过来,道:“老爷,下人的事且交给妾身。”
温娇站起家,双腿发软,还未能说个字,“啪”地,一鞭已经落到她薄弱的衣物,一道血凛子鲜明在上。“啊――”
温娇勉强展开眼,摸了摸袖口,银耳钳子还在,她却没力量拿出了,断断续续道:“复哥哥,你的……你的耳钳子……我……”
唐老爷叹口气,哭笑不得的,问道:“渭水烧鸡?深更半夜出城就为了吃渭水烧鸡?你大可跟厨房说一声,吃只烧鸡有何难?”
唐言康乃二房李荷花之子,庶出,排行老六,今二十一。
唐老太太声音缓缓,中气实足道:“荷花进府有二十几年了罢,可比樱红悠长多了,但我今儿一瞧,你也未学会唐府端方!”
唐老爷道:“娘亲,养不教父之过,九儿小小年纪就如此胆小包天、横行霸道,昔日在府里作也罢了,现在闹完了甸州,又闹到渭水!如此下去,这……这让孩儿今后在城中百姓面前如何自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