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点头应了,将两人引到那许嬷嬷的屋前。许嬷嬷在唐老夫人房里是奉侍主子日子最悠长的,亦得了几十年的宠,如果府里有个是非话儿或下人做的不端方的传到她耳中,必遭一番重重惩罚,故凡是府内下人遇事都会顾忌上她三分。
大抵是旁人看不畴昔了,有个清脆的童声喊道:“婆婆饶命!婆婆且先看看寿儿的屁股——”
温娇年事尚小,只听了母亲号令,屈膝跪下,还未叫出口,温氏“哎呦”一声,拉起女娃的肥胖的小胳膊:“不成不成,弟妹啊,不成!”
一老一小在后院子里闹半响,身边的小厮上去搭了把手,胖墩被按到水井边的大石头上,扒下裤子。
“咣当——”
名叫复儿的小男孩点头称是,扶着胖墩拐进东边的屋子。
温娇灵巧答道:“晓得了,姑母。”
温琴斜眼瞅了眼温娇,目光闪动着精光,转过甚来,噙一抹泪,对萧氏说:“娇儿孝敬勤奋,聪敏机警,唉,可惜我大山没有这个命享后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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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娇恍忽着一张小脸左顾右盼,内心悄悄天真地想着,等娘亲的病好起来,必然也把娘亲接到城里来见地见地。
“是那我与大山的远房舅母,在甸州唐府给人当管家嬷嬷,迩来,府里缺个把人手,筹算填几个娃来供上,我那小儿子也有十来岁了,倒是个整天不消停的,想着,是不是能进府寻个差事做,总比在家闹得鸡飞狗跳的强。”
许嬷嬷手中的柳条又举了起来:“小混帐!还顶撞?要了你小命!”
温琴扣了两声狮头把手,转头叮嘱道:“记取待会儿见了舅奶奶要先行个大礼!”
温大山迎娶萧氏前,体格健硕,无痛无灾,壮得能够打死一头牛,为何自打有了娃,俄然几次抽搐病发,连郎中都瞧不出个以是然来,怪之甚怪,她和故乡人左念右想,定是温娇这不祥女娃带来的倒霉。
萧氏愈发要求:“姑姐,您就承诺罢,自mm病了,端赖邻里和您的布施,才苟活至明天,怕是哪天娇儿无依无靠着,mm却要走了,mm到时死了也合不上眼!”
身边另一个年事相称的男孩也“噗通”跪下来,说道:“求婆婆饶命!”
如许担忧着,就把温娇拉到一边,一副防备的神情。
许嬷嬷一瞧胖墩身上被她抽裂开的外衫,松了手:“这事儿本日就罢了,九少爷是甚么身份,让主子戳你两下屁股蛋子忍下就是了,胆敢反戳归去?”
萧氏本就身子弱,现在邪病入体,更是连起家都吃力:“还是老模样,整日没力量,咳嗽起来就没完,尤是这天一凉,夜里都睡不下。”有气有力地瞅一眼身边的女儿,眼底出现泪光,“不幸我的孩儿,才如此小的年纪,就要没日没夜的服侍我,老天爷许是看我惨痛,才赐我如许一个勤奋懂事的女娃儿。”
一声声柳条抽打的锋利高耸地混着男孩的哭叫:“啊——啊——”
“你个小混帐!另有胆量跑?”
——仍琅《藏朵美人娇》*原创网独家颁发——
小小的女娃儿平生里第一次见过这么多人,这城里的天空仿佛都要比乡间的高出很多,街道宽广,人挨着人,车挤着车,车水马龙,红墙青瓦,彩旗高挂,商贩的叫卖此起彼伏。
萧氏泪水涟涟,干枯的手指攥住她的胳膊,叮嘱道:“娇儿,路上把稳……到了唐府要慎言慎行。”决计背了温琴,悄悄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块只拇指大小的玉坠,光彩明丽,温润晶莹,萧氏翻开红绳结,系在了温娇的脖子上,再将那玉坠藏进小衣里,“孩儿要上远路,娘亲也无值钱的东西给你,就剩下这个了,保佑我孩儿平生安然,早日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