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家绘画一类,凡是都是女红发蒙,不过是描画些刺绣模样的根柢。但是玉珠落笔时,却握力挥转自如,线条起伏流利,未曾有顿挫之感,一看就知是端庄学过书画的。
若不是情知二少在外,也是有些隐蔽红颜,就连锦书也真要一心觉得二少有隐疾了。
再然后便是他一起排布,垂垂把握的尧家的大权。也是恰好大伯中年丧独子后便无人担当,传承到小辈这一代,该由二房嫡宗子担当族长之位固然情面上还是礼本身的大哥尧幕焕为族长,可儿人都知,实际上拿捏诸事是尧家二少。
尧二少一向端坐在一旁的扶椅上,手里把玩着一对玉核桃,在温馨的雅室里收回微微清脆的撞击声。
二少在男女相处之事上甚是高慢,当初幼年时,家中依着媒人之言给二少定了门亲,乃是尧家大夫人亲身指定的望族崔家中丞之女。
二少单手搂着玉珠的纤腰,另一只大手却捏住玉珠的一只纤掌,紧盯着她的一双大眼道:“固然粗了些,却手骨酥软,也是叫人顾恤,鄙人的侍女长于调制香汤,温泡便能软薄茧。不知蜜斯可否故意一试?”
尧家靠近二少的人,却暗里里都知这二少的脾气,他幼年时曾与母亲明言:女子多是粗蠢之辈,偶尔就算习得几本诗卷,也不过矫饰才情平增些丰韵罢了,偶有扎眼的,相处些光阴还好,看得久了都叫人生厌。倒不如若情浓相处,平淡而散,各自都自行摆脱了。
不过是穷乡僻壤,为何竟生出这等灵秀女子?
犹记得得大夫人当时大怒,说二少这是重皮相而不重德行,是君子失德!只定下日子,便要迎娶崔家女为儿媳。
就在这当口,再看二少竟是微微扬着眼角,不错眼儿地直盯着那女子,可不就是看上了嘛!
自那今后,竟仿佛被这小妇套了无形的桎梏普通,再看其他的妇人,皆是索然有趣。
这二人也不愧是母子,都是置气的妙手,谁也不提此事,这一迟延,竟是二少年过二十也为未娶正妻。
此时午后阳光恰好,透过窗棂的雕花,若细碎的闪亮花瓣投撒在书案之上。有清灵女子执笔作画,更是让雅室添香,那露在衣袖外的一截玉肌,引诱得人移眼不得。立在门口陪侍的锦书看着那六女人垂眸挥墨的模样,都禁不住微微窒了窒呼吸。
如许一来,都城里恨嫁贵女之心未免蠢蠢欲动,可惜能入二少法眼者少之又少,可就是如许,主动逢迎者也充足能架起一座人头攒动的鹊桥了……
只恨女貌美而多才,却多是庶族,不得入尧家高门,便是天上牛郎织女的凄美移到了大魏京中地界,让人唏嘘感慨!
以是看玉珠奉上图样,倒是不急着接过,只看着玉珠的那双手,淡淡道:“蜜斯手型甚美,然略有薄茧,不知你的夫君可有嫌弃你的手粗……”
说着便请玉珠道小厅一旁的雅室里执笔划下。
那几块玉料甚佳,就算玉珠故意藏拙,也不忍孤负那温润玉质,据闻尧家的夫人当年是都城着名的美人,簪子的式样也不成过分土气。
二少心内冷斥,俄然伸出了铁臂抓住了她未及放下的手,只是悄悄一带,人便入了他的怀中。
二少看着玉珠低垂下了头,一步恭谨有礼的模样,便渐渐放下了茶盏,道:“不知六蜜斯看了玉料心内可有些甚么想要砥砺的款式?可否画下让我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