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沾到孟老板的衣衫人已经又被踹翻在地,刚欲再一次揭竿而起就被门口的魂玲声打断。玲响客至,阿玲还没来得及起家,一阵风夹着雪粒子掀帘便吹了出去,门外一头银发的小女人梳着两个团发的髻,髻下挂着小银铃,眼睛倒是红色,琉璃珠子似的流光溢彩,红色的衣衫滚着毛茸茸的边,活像一个小汤圆。她进了门施施然行了礼,脆声道,“公子”。
小汤圆忽的眼睛含泪,顿时就要哭出来的模样,“求公子帮帮我。”
阿玲呆在地上看看自家老板又看看小汤圆道,“老板,这白衣的鬼倒是见多了,还是第一次见白发的”。孟老板拿起一块牌扔到她头上,“瞎扯甚么,你何时见过如此讨人喜的鬼了。”她呲牙咧嘴的捂住方才被砸的脑袋,眼中很有怨念,但碍于有外人还是留了自家老板三分面没有出声。这倒怪不得她,开门迎客这很多年,第一次有小妖精上门。
小汤圆不依不饶的要求,“求公子帮帮我,只要公子能帮我”,说着捧出一方丝帕。
她摇点头,“我就是来找你的。”
吟雪饮血,它们本该是一起的,双剑合璧方能独步江湖。而现在吟雪剑已沉默了太久,暗淡在了世人的言说里,成为一个悠远的传说。现在,它在孟老板枕边悲鸣,似有不甘。
阿玲已经从对孟老板的怨念里醒过来,上高低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小兔精道,“这人间还真的有妖精”。想了想又说,“小店只做引魂渡生的买卖,可不卖修为的。”又想了想说,“也不卖民气给你们吃的。”
孟老板整整衣领,用手拢了拢鬓边的头发问她,“看起来跟隔壁甲由可有几分像?”阿玲立马又暴跳如雷道,“是张郎中,张郎中,不是甲由!”他不觉得意的点点头,拿起一边的药箱给她,“拿着”。阿玲一愣,有些迷惑道,“明白日拿这做甚么?”
孟老板又扔了一块牌畴昔,有些丢脸的说,“人家是正儿八经修仙的,不是甚么吃民气的”。阿玲吐吐舌头不再说话,孟老板对小汤圆说,“不过我们真不卖修为,也不作妖魔的买卖”。
因这这树的原因,店里的买卖空前的繁忙,阿玲把一壶壶温好的清酒端上桌又把空壶撤下来,非常怨念的瞅着自家老板坐在店门口,手里勾着一壶酒舒畅的看着门口的男男女女虔诚的供奉着神树。待到日落山头,热烈了一天的小店才完整温馨下来,阿玲拿着扫帚似是发狠地扫着满地的瓜子壳,到孟老板脚下时特别用力。他一脚踩住扫帚道,“不好好干活就要扣人为了”。阿玲瞪着眼气鼓鼓道,“老板,这个月的人为已经在五天前扣光了”。孟老板有些讪讪的挪开脚。店里的端方,扣人为只能扣当月的,这小妮子是算准了本日他拿她没体例了。
他几乎被面前的白帕恍了眼,伸手招了那帕子过来。蛟绡纱被裁的四四方方,中间沾着一滴殷红的血,像是一枚朱砂落在雪上。甫一落在他手中,那滴血便忽的散开,勾画成一朵红莲。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拿着它来找他了。他紧紧捏住那丝帕,颤声问,“此物从那边来?”
吟雪剑在夜里低鸣,雪夜沉寂,泠风直出浮云间,举手似可近月。师兄总说沧州太安闲,浮华的人间轻易让人沉迷,而饮血剑是不能沉迷的,他更不能。那夜苍雪冷月,一别而去,何时复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