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地被这一爪几近给拍趴到地上，他从速伏地辩白，“臣非测度雍亲王和二位钦差，而是信中所述，与广东之事的诸多细节一一对应，让臣有所考虑。”
封禁票行……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仲春中，广州城另有过一场小乱，吏部方才议叙平乱的南海县典史李肆，迁为河源县丞。臣来之前，刚提查了这个李肆的吏部文档，该恰是林统所述的李肆。”
以康熙对臣子的体味，赵弘灿的说法才是本相。王文雄不举灯号，被韶州镇当作了贼匪一起打，才招致兵败身故。白道隆是要讳饰的误伤，才把事情推给了贼匪。
“他是要你来奉告朕，他部下的一个小小典史，手握数百万两银子，督抚都对他言听计从。行了诸多恶事，广东一地无人敢言广州将军不敢言，左都御史不敢言，吏部尚书不敢言，朕的，雍亲王，四阿哥，也不敢言？”
康熙最不放心的也就是这个，汉民气机最巧，如果与那南洋外洋关联过密，将洋夷那一套枪炮之术漫衍天下，或者是在外洋聚起了权势，挟枪炮之威而回。这满人江山，还能坐多少年，可真是个绝难答复的题目。他很清楚，每年都有成千上万汉人离了他这天下，漫衍在全部南洋。他们若跟治下的其他汉人通同，环境不堪假想。
“连累甚广，不止于粤省”这话，康熙内心稀有，这就是某些在广东暴露来的马脚。
杨琳的奏报更详细些，除了一样检验对工商管束不严外，还很忧愁地提到，三江票行关联的一帮商贾，比如某某、某某以及李肆等，胆小妄为，长此以往，难说有不堪言之祸。他恳请封禁票行，根绝后患。
“广州城西，炮火连天，连绵三日不息，督抚连广州将军之兵死伤惨痛，均为缉拿这李肆未果而至。提督王文雄领兵暗剿李肆老巢，却在佛冈被袭军败，更是李肆所为随后广州城乱，还是那李肆勾搭洋人，企图谋占广州”
“吾皇圣明，此李肆另有诸多传言在身，都为妄悖逆伦之语。此等宵小之辈，怀藏坏我大清法纪之心，一省官员，不是败于他的银财之惑，就是受他刁悍威胁。雍亲王亲到，仍然未得他的首尾，李肆此人，在广东已是手眼通天。宦海诸人，竟然都不敢称其为反贼，深恐一语成真。”
接着李光地又从速补了一句至于此信所述那李肆，如此神通泛博，臣是……不敢信。”
康熙的语气非常安静，李光地神采变幻不定，像是难以下定决计，但终究还是一咬牙豁出来了。
乾清宫，康熙在一份奏折上画下个圈，这是广西巡抚陈元龙的折子，说的是客岁十仲春底，广西新太营参将王起云被瑶民所杀的事由。广西万承土州和都结土州的瑶民起了抵触，万承土州聚起瑶兵。参将王起云没有叨教，径直带兵弹压，勒令瑶兵散去。瑶兵不从，被阵斩十余人。十多天后，王起云又带兵追击拒令首恶，遇伏身亡。
康熙看过以后，将手札放回案头，双眉舒展。
既然是上面人捅出来的篓子，康熙就把这事交给了兵部持续清查议处，同时很窝火广东督抚束缚不力，提镇也都是懒惰不尊，各行其是。加上广西出的事，康熙感觉，赵弘灿比来几年，办事越来越不上心，看来有需求换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