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事情毕竟只落在赖一品身上,并且白总兵可没想过要整垮这条握着他太多烂事的狗,以是李朱绶能做的也只要这么多了。
李肆出了屋子,正看到一群年纪大小不等,衣衫褴褛脏乱的小孩,挤在屋子前的空位里扭来打去,很有点后代村落小学的味道。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穿戴身洗得发白的儒衫,依在门边,呆呆地盯着这些泥猴似的小孩,一脸不晓得是苦水还是汗水的扭拧。
这本是个极好的机遇,平常官老爷清算某个乡绅,其他乡绅都会伸伸手,被逼急了,大师还会联成一气对抗官老爷。可此次性子分歧,钟上位治家不严,放纵赖一品捅出了天大的洞穴,以是也没哪个乡绅出来替钟上位说话。
这点银子跟李肆给矿场带来的效益比拟,天然微不敷道,可大师都是贫苦人,改革冶铁炉带来的效益还只能填到账面上的负债里,李肆倒是要分润大师拿到手的银子,以是他也感觉村人的诚意已经很足了。
提及这个秀才……真是有些无语啊。
“贫苦孩子,皮糙肉紧,你用戒尺打他们,可得加上三分力才行。”
借着在村里名誉高涨的机会,李肆提出了创办蒙学的设法,让村里统统六岁以上十四岁以下的男孩都来上学,还声明不收学费,他一手包办。
可正式拜师以后,段宏时段老秀才既没给他开专题讲座,也没给秘笈手稿,而是丢给了他这么一本书:《元史-食货志》!
“范秀才,还没风俗么?”
“盍孟晋以迨群兮,这个晋。”
还是不懂,李肆当时想抽人了,这家伙用心拆台呢……
拿着这本书,忆起段宏时的话,李肆恍忽间感觉,这老头就是个蒙前人,而本身是他鞭子下的一头憨羊。
“子夏之晋的晋。”
目睹两大根阳春白毛都被清风吹走了,范秀才不得不委曲地下里磕巴,这才换来了李肆一声恍然并且拉长了的哦,《桃花源记》他还是有印象的。这一声哦既是光荣,又是遗憾,不是《儒林外史》里“范进落第”的阿谁范进呢。
“进收支出的进?”
以是李肆对这蒙学的定位,就是端庄的蒙学。从《三字经》、《百家姓》学起,最后是《千字文》,这就是所谓的“三百千”。这时候的蒙学本来还要教《古文观止》和《四书》,李肆却没这个筹算,目标就只要一个:让小孩尽快学会认字写字。
李肆闲随地说着,对方固然是个秀才,可也是段宏时的弟子,算起来大师是师兄弟,也就用不着太客气。
搞明白了名字,李肆就带着他回凤田村,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范晋非常感激:“李小哥,别唤我秀才,唤字便可,我字重矩……”
书是筹算看下去了,因为有“李四”的影象,这繁体字读起来也不算吃力。可这从右到左、从上到下的竖排版式就实在有些坑爹,更难忍耐的是,泥马的连个标点标记都没有,读起来就跟牛吃草似的,还得交来回回地嚼!李肆充分体味到了穿越者回到古时,把订立标点标记当作甲等大事来抓的感受。
走在前面的李肆脚踝一拧,差点扑进垄下的水田里。
在西牛渡初见范秀才,听他自报家门时,就让李肆楞了一下,范进?
就只是这点震慑,却让凤田村有了喘气的余裕,李肆也得以静下心来,开端研讨段宏时的“帝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