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他随便地说着,手也随便地抚着书案后那座紫檀木云纹龙椅的靠背。
“可前朝士子都说,天子忘我……”
“四哥儿,你这弄来是做啊?”
山坡上,关二姐……不,关蒄的娇小身影伴着她清丽笑声一同飘飞着,天上还飞着一个鹞子,那是李肆前几日顺手做的。看着她那如小鹿般跃动的身姿,李肆感慨不已,这才是纯粹而天然的斑斓。
在他下方,白须白辫的李光地正虚虚坐在小凳上,手握茶杯,像是在深思。听到这话,拧着眼角,朝康熙身前的书案瞄去,数了数已用朱笔御批过的奏折数量,已然明白康熙是对何事发了感慨。
“晋卿啊晋卿,这等心计,公然只能出自你的手笔。”
“就是你们汉人事多!这太子之事,也是按你们汉人之制而设!到得现在,再用回那八王议立之制也不成能,此事到底该有个章程!?”
“皇上圣心高远,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这话应当是想透了的。”
见康熙满脸涨红,李光地心中颤栗,怕着天子再说出他不堪受之言,从速丢出了一句话。
“朕本日才知,他身边那群臣子,已经在作南面而拜的筹办了!”
李光地这个汉臣遮讳饰掩,只消掉了康熙的半团郁气,剩下那一半,就只能靠储秀宫那些江南汉女来消解了。
紫禁城乾清宫弘德殿,用完晚膳的康熙在这里安息,顺手翻着本日送来的奏折,看到两广总督赵弘灿的奏折时,低低开了金口。
见李光地摆布张望,仿佛觉得事情已了,想号召寺人问时候筹办辞职,康熙再度开口,噶礼案不过是小事,他明天找李光地来,为的是另一件大事。
矿场里,吃紧赶来的李肆也顾不得一身是汗,径直挤到世人围着的一座浅窑前,这座小小浅窑是新搭起来的,一样用上了蓄热室,虚虚翻开的窑门里,是一个由新砖搭起来的小池子,池子里正翻滚着炽白的液体,那是铁水……不……钢水……
“太子!?他还配称太子!?他满心想的,就是再不当这太子了吧!”
弘德殿,康熙丢下奏折,烦躁地在殿里转了一圈,将小寺人号召了。
嗓音越来越高,却已经没了四年前在塞内行宫,当着群臣的面斥责太子时那般激愤。
李肆看向关凤生关叔,你相不,我能变出黄金?”
康熙呵呵轻笑,站起来活动气血。
“李相!”
“耕天下哪得洒种坐等?前明之覆,即在这荒废二字上。地步非论肥瘦,杂草滋长老是不免,处所军政就得不时割草,不得懒惰。”
李光地心中一叹,皇上你何必再问,当初本是噶礼贪腐案,却被你开口说成是噶张互参案,调子早就定下,却还要臣子周旋着护住你的面子,这事都做了,还那里来的面子……
噶礼贪渎,进而引得江南宦海满汉对峙,他本一心回护噶礼这个乳,却也在衡量的措置,会不会让这满汉一家的灯号再多上一个大洞,让暗潮涉及到了朝堂之上。李光地的建议很老辣,让他再派满臣去查。满臣天然更要回护噶礼,比张鹏翮这个汉臣的议定更加激进,会惹得群情更加激愤。这时候他康熙站出来,将这议定朝回带上一步,既保全了噶礼,也会彰显满汉一家,秉公持正的用心。在汉臣看来,心气也算平了一截,再难逼他严惩噶礼,此事就此抹平。